2023年7月5日,台北,立法院文化及教育委员会专案质询会议。
议员高靖文递出一份厚达四十页的文件,声音铿锵:
「根据我们取得的资料,林冠廷自2010年至2023年间,总共接获来自文化部、新闻局及多间市政府补助计画经费合计达新台币一千六百万元。」
「其中至少有七场营队、三场创作工坊被受害者指称为系统X接触未成年者场域,请问文化部长,这些计画有谁负责监督?谁签核?是否有失职?」
电视转播即时直播,《黑墙》团队全T守在萤幕前。
叶芊涵紧握着笔记本,Alex在做即时记录,陈歆妤坐在角落,一手握着热茶,另一手紧抓着那份从匿名者处取得的「北京实验影像资料」。
她心跳得很快,彷佛回到了那间摄影棚里,听见导演一边说「我们来练习走进角sE」一边关上门的声音。
这天的听证会只是表面——真正的火种,是幕後那场无声交易。
会议结束後,高靖文偷偷来到《黑墙》的办公室,脱下西装外套,显得一脸疲惫。
「我能帮你们到这里,但你们知道,这东西一牵扯上政务系统,会Si人的。」
陈歆妤看着他,没有眨眼,「我们不是来求政治正义的,我们只是想要活着讲出来。」
高靖文点点头,递出一支随身碟,「这是你们要的资料,那场北京实验短片的原始存档、参与人员名单,以及影像使用同意书影本。」
「但你们要快。有人已经知道这份资料流出来了。」
两天後,《黑墙》发布一份长达两万字的特别报导《掩盖与沉默之间:林冠廷与文化部的十二年共生关系》,其中点名至少五名曾任文化官员与七名评审委员知情不报、甚至亲自参与其中。
报导刊出当日,网站被骇两次,伺服器短暂中断。Alex熬夜修复整晚。
「我们是不是太早出手了?」叶芊涵问。
「现在不出,会有人抢先把我们抹成政治打手。」何煜昇一句话定锚。
这不是为了声量,也不是为了赢。这是抢回叙事权。
但林冠廷的律师团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开庭第三次前夕,他们发出一份正式声明,表示林导将提起诽谤与妨害名誉之诉,针对《黑墙》报导、《黑墙》小组成员及部分证人提出反控。
「他们在b我们退场。」叶芊涵说。
「不,他们在测试我们会不会怕被告。」何煜昇冷静说。
「如果我们怕,那就等於所有人都得闭嘴。」
庭审当日,陈歆妤再次坐上证人席。
这一次,是交叉诘问。
林冠廷的律师用冷静、JiNg致的语气,一一指出:
受害者之间叙述仍有差异、陈歆妤曾於2020年发过一篇剧场观後感文中提及林导为「对创作极具热情的典范」、过去曾参加两次营队,皆未当场举报。
一字一句,像针。但她没有退缩。
「我写那篇文章的时候,我还不知道那叫做创伤依附。我没有当场举报,是因为我当时相信他是对的,我相信错了。」
法官抬起头,望着她,没有说话。但那瞬间的对视,她知道她的话被听进去了。
庭後,陈歆妤与煜昇并肩走出法院。
街上雨後初晴,有种奇怪的、不安的平静。
「我梦见他了。」她突然说。
何煜昇望向她。
「梦里他什麽都没说,只是坐在摄影棚的沙发上,一脸无辜地看着我,说:是你自己留下来的啊。我醒来後,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什麽。」
何煜昇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她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「不是你错。错的是他,也错的是那些让他有舞台的人。我们已经拿到很多证据了,但——你想要他们全部倒下吗?」
陈歆妤看着他,眼神里有了第一次不只是悲伤,而是决心。
「我想要这种事,以後不会再有人经历。」
那晚,团队决定启动「黑墙记忆库v2.0」。
这是一个更完整、可以开放匿名诉说、AI交叉b对叙事一致X与时间轴的系统不为定罪,而是为了留下真实的声音。
「证据有保存期限,但记忆不该被抹除。」Alex说。
开发计画被命名为:ProjectAts。
象徵每一段记忆,都是世界地图上的一块拼图。
叶芊涵在备忘录写下:
这场革命,不是要推倒谁。而是要终结你一定得沉默这个规则。
而陈歆妤在自己的记事本上画了一条线,写上:
我不是幸存者。我是证人。我会记住你们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