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版主网 > 其他小说 > 伪善帅哥被疯狗反咬后雌堕了【单元剧】 > 伪善医生过度治疗/争吵爆发
    S市的夏天热得厉害,医院外墙的玻璃幕反射着高温下扭曲的阳光。S大附属第一医院的心外科在十四楼,靠西侧,下午三点之后会晒得像个烤箱,但黎振声的办公室冷气一向很足。

    门是虚掩着的。

    顾砚推门进去的时候,黎振声正坐在办公桌后,手上拿着电子烟,烟是薄荷味的,吐出来的白雾飘散在办公室里淡淡的檀香味中。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,袖口卷到手肘,扣子随意解着两颗。那衬衫是意大利定制,布料细腻得几乎没有声响。

    桌上散乱地放着几张病历,还有一只未封口的红色纸袋,鼓鼓的。

    黎振声头也没抬,只抬了抬下巴,“病例带来了吗?”

    顾砚嗯了声,走过去把打印好的检查结果递到他桌上。动作不急不缓,身体影子几乎把整张办公桌遮住。

    顾砚身高193,天生的壮。他从小在农村长大,没怎么锻炼过,肌肉却像长在骨头上似的,沉实厚重。他站在黎振声面前,就像堵墙。

    黎振声比他矮十公分,但也不瘦。他这几年练出了一身肌肉,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分明的线条,而是脂肪和肌肉交错的体块感,整个人看上去结实又慵懒,皮肤意外地白,透着点潮气的那种白。

    “坐吧,”黎振声把电子烟放到桌角,翻了两页检查,顺手拿起桌上的红色纸袋塞进抽屉,像是顺手整理桌面一样自然,“病人明天安排在上午第二台,通知下麻醉。”

    顾砚点头。

    他坐下的时候椅子发出轻响,冷气沿着脖颈灌进白大褂,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,又低头看了黎振声一眼。

    黎振声正在划手机。那是器械公司的人发来的新目录。

    顾砚已经习惯了。

    他18岁进医学院,S大八年本博连读。那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穷学生,背着一只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,脚踏实地走在南方老校区青苔斑驳的砖道上。黎振声,那时候不过是个刚评上讲师的年轻医生,清瘦得像风吹就倒,眼里总带着点疲惫。

    可他讲课很认真,从没摆过架子。

    每次下课都会留下来回答学生问题,从不显不耐烦,哪怕那些问题很蠢。

    顾砚第一次看到他,是在大一《人体解剖学》的实验课上。黎振声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,系着深蓝色领带,连发型都有点过时。他一边熟练地操作着台上的解剖工具,一边语速平稳地讲着每一条血管的走向。

    那时候顾砚刚刚从大山区里考出来,什么都不懂,连实习报名的流程都不知道,是黎振声在一次下课后拦住他,温声提醒:“你基础好,可以考虑来我们实验室,最近缺人。”

    他就跟着黎振声了,从18岁那年开始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黎振声不收东西,连学生借他的笔都要还。他不碰烟酒,不应酬,从来都是食堂三楼最靠窗的位置,白粥配青菜。

    在顾砚20岁那年,黎振声升了心外科副主任,黎振声那年36。

    那天查房回来,有病人家属偷偷把一个红包塞进病历本。黎振声站在走廊尽头,愣住了。他没收。

    顾砚当时就觉得,这个人就是他一辈子的榜样,是他的理想。

    但慢慢地就变了。

    起初只是术后患者康复得好送点心意,黎振声也只是礼貌性收下;再后来,术前也开始收。器械代表也开始围着他转,送他表,给他家里塞高档礼盒。再后来,不给好处的病人,他就说档期排满。

    顾砚不是不知道,只是没说。他从不揭穿。他26岁毕业,照旧来了S大附属第一医院,进了黎振声的科室,成了他正式的规培医生。每天跑腿写病历、处理医患沟通、陪吃饭局、查文献、讲课做PPT。他什么都干。

    黎振声从以前的丰田换成了奥迪,又换成了现在的保时捷卡宴。以前在职工食堂低头扒饭的人,如今每天不是高档酒局就是器械公司宴请。表也从最初的普通款换成劳力士,最终到百达翡丽。曾经清冷瘦削的黎振声,现在身上有了饱满的肌肉,不是健身房刷脂刷出来那种干燥肌,而是脂肪与力量混合得自然的触感——顾砚扶他喝醉时摸过,是软的,温热,弹弹的。

    黎振声办公室没有烟味。电子烟是他唯一的癖好之一,味道清淡,几乎不会在衣服上残留。他在患者面前依旧是温和,患者不会信一个满身烟味的医生。他的衣服从以前的促销白衬衫换成了意大利手工定制,裤线笔挺,每一双皮鞋都擦得锃亮。

    他在办公室看手机的样子也很熟练,时不时对着微信笑,有时是器械公司代表发来语音,有时是某某高干的家属发来感谢视频。他手边的资料越来越少,病例只粗看,术式靠助手备好。他最信任的就是顾砚——因为他知道顾砚什么都知道,却从不说。

    顾砚站在他身边,安静地翻着病例。“今晚七点有个饭局,都是熟人,你也来。”黎振声忽然说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顾砚点头。

    “换身衣服,穿个像样西装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依旧是那个十八岁起就跟随的人。他依旧觉得,手术台上的黎振声,是那年解剖课上清冷的讲师——专注、锋利、安静,像刀刃一样直指核心。可台下的黎振声,越来越圆滑了。

    他不说。因为他知道,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了,这一切都撑不住了。

    晚上五点,S大附属第一医院的影像科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味混合的味道。看片子的灯箱前,顾砚站在黎振声身边,病人的CT轴位图一帧帧亮着,血管走形、钙化点、瓣膜回流都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“这种程度的反流,不用上手术吧?”顾砚语气平淡,像是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。他把片子换了一个角度,指了指病灶位置,“他没有症状,EF值也不错,生活质量没受影响。”

    黎振声啧了一声,没看片子,低头摁了摁手机,然后仰头看着屏幕,慢吞吞地说:“他这年纪,再拖几年万一真的崩了就麻烦了。早干早安心。”

    顾砚没吭声。

    “你别总用教科书说话。”黎振声把电子烟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来,又放回去,“再说了,新上的那个瓣膜你也知道,质量好,创口小,恢复快。患者能负担得起,我们不给他用,不合适。”

    他语气吊儿郎当,但每个字都像压在顾砚肩上的砖。

    顾砚盯着屏幕,片子里的灰白影像一动不动。片子是真的没必要。他知道黎振声为什么要推——新上院的进口瓣膜,单价接近三十万,返点能让他口袋里多塞好几万块。这不是学术上的争论,也不是临床路径的选择,这是一个决定已经做好的生意,黎振声只是走个流程。

    而这个流程,他不能拦。

    黎振声是他师父。

    “我去给他家属讲一下,你等下准备术前流程。”黎振声说完这句,就转头走进了诊室。

    诊室是黎振声少数守规矩的地方——门关着,不抽烟,带着听诊器,说话温和。他走进去时脸上就切换了模式,像演得极为自然的演员,笑着安抚患者,语调温柔得像一张毛毯。

    顾砚没有进去,他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,低头刷着术前记录。十分钟后,诊室门打开。

    “排到明早第一台。”黎振声边走边说,把厚厚一个信封塞进白大褂内侧口袋。

    顾砚没看那信封,他眼神盯着病例。

    “晚上有饭局,别走太早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他语气低缓。

    饭局设在医院西门外的一家私房菜馆,门脸低调,里面却金碧辉煌。顾砚到的时候,黎振声已经到了,正和两个器械代表闲聊,笑得自然,姿态松弛。桌上时满满一桌子菜,烤乳鸽,鱼翅,干鲍,菜色和价位一样浮夸。

    酒是茅台,真酒。

    黎振声今晚心情很好,可能是手术排得顺,红包收得顺,器械返点敲定得也顺。他喝得不急,但频繁,敬这个敬那个,每敬一圈都要顾砚起身陪一杯。

    “你们别逼顾医生喝啊,他还年轻。”

    “年轻就更该锻炼啊,黎主任您也不看看,这身板,酒量绝对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顾砚没拒绝,笑都没笑,只是平静地一次次抬手,一次次干杯。黎振声身边坐着,两人肩膀都宽,两人肩膀不时碰在一起。

    酒喝到七分,黎振声脸上泛了点红,语调也松了,说话比平时更像个油嘴滑舌的商人。

    “我刚来这个医院的时候啊,连个诊室都分不到,天天跟人抢排班。”他夹了块乳鸽,“现在?门诊病人得等三周,手术得插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您厉害。”器械代表奉承着。

    “我厉不厉害不重要,”黎振声笑得眯起眼睛,“得有人信你,得会做人。”

    他开始讲各种故事,从他怎么救了某个高干,到怎么一刀扭转了病人的命运,讲得眉飞色舞,连服务员换茶水时都忍不住偷听。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微醺的光,嘴角带着成熟男人的松弛和狡黠。

    “他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顾砚听着那些故事,忽然这么想。

    但他没动声色,继续吃饭,敬酒,点烟,挡酒。他的酒量好,挡了接近半瓶茅台,到最后连黎振声都靠在椅背上打盹。

    “走了,回家。”顾砚低声说。

    他起身去扶黎振声,后者半睁着眼点点头。

    黎振声家在医院附近,是市中心一栋高级住宅楼顶层,门禁森严,保安见到他时都点头鞠躬。他的家和他现在的生活一样豪华,客厅是一整面落地窗,进口沙发,红酒柜,Bang&Olufsen音响系统,地毯是手工编织的,踩上去软得像踩进云里。

    顾砚没开灯,把黎振声扶到卧室,按在床沿坐下,黎振声已经开始脱鞋。

    “水……倒杯水。”

    顾砚去了厨房,倒了温水回来。黎振声喝了一口,摆手说不喝了。他往床上一躺,脸朝里,呼吸已经均匀。

    房间里一片安静,只剩空调轻响。

    顾砚站在门边,看了他几秒。

    那一刻他忽然觉得,黎振声现在这副样子——躺在床上,背影放松得没有一丝防备——有点像九年前那个趴在办公室桌上,困到不行睡着的黎振声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刚入学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黎振声,干净的像雪。

    清晨六点半,顾砚站在医院更衣室里,系着手术服的带子,眉头皱得死紧。他转头看向刚进来的黎振声。

    “您今天真的能上台?”他声音压低,却透着拧紧的力道:“您昨天喝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黎振声穿着手术服,手指灵活地戴上手术帽,语气吊儿郎当:“我还能醉两天?你太小看我了。”

    顾砚看着他,半晌没说话。

    手术室冷得像冰窖。TAVR术前准备花了整整半小时,导管、球囊、瓣膜、支架,全套铺开。主刀是黎振声,助手是顾砚,器械护士站在一旁,麻醉已经诱导完毕。

    术前影像再看一遍时,顾砚还是低声提醒:“他身体状态比影像显示的差。”

    黎振声点头,眼睛没离开屏幕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监护仪的波动一开始还算平稳。但球囊扩张之后,数值就开始动了。HR忽上忽下,血压在掉,麻醉医生发出提醒。

    “现在停下来重新评估。”顾砚站在他右手侧,语调坚定。

    “来不及了。”黎振声语速不变,双手稳定。

    “患者不稳——”

    “瓣膜推进。”

    顾砚眼神一动,他知道这不是“来不及”,是“不愿意”。那颗进口瓣膜是他们昨天下午才确认走的高价路径,返点能让黎振声多拿五万。他非要塞进去,不是因为救人,而是因为钱。

    他没拦。他不能拦。

    患者还在台上。手术里主刀的命令是绝对的。

    几秒后,监护仪刺耳地响起来。

    “血压骤降,心包压塞迹象!”麻醉医生喊道。

    “主动脉夹层!”顾砚第一时间喊出来,几乎和麻醉医生同时:“开胸抢救!!”

    他立刻反应,一边指挥开胸准备,一边拉过胸骨锯。那瞬间他快得像只豹子,扑上手术台,干脆利落地切开胸骨,打开胸腔。

    黎振声愣了两秒,手还握着扩张导管,整个人像被冰封了。他站着没动。

    “心包吸引——给我牵开——肾上腺素预备!”顾砚一边吼一边操作,血飞溅在他面罩上。

    黎振声终于回过神,扔掉导管,上来协助。他们配合太久,动作几乎无缝。

    “血管重建。”顾砚冷声说。

    “用Edwards的。”黎振声忽然低声说。

    顾砚动作一顿。

    Edwards是全医院最贵的一款人工血管,返点也最高。

    他不可置信地猛然转头。

    黎振声戴着面罩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顾砚一眼就看出来,他在笑。

    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悦,而是那种掩在面罩后,只有熟悉他的人能识破的、略带愉悦的笑。

    他在因为患者主动脉夹层——意味着更高手术复杂度、更高耗材——而高兴。

    顾砚眼神发红,下一秒却又低头继续配合。他没时间多说,病人还在台上。

    六个小时后,患者活着进了ICU。但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洗手间的水一直开着。

    顾砚手撑着洗手池,水沿着他指缝一遍遍冲刷,冻得他指节发红。手术服还没换,全是血,手套摘了,口罩也摘了,整个人像浸在冰水里。

    他手在抖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是不是冷,还是气得,还是……终于看清了。

    黎振声已经彻底烂了。

    不是贪,不是走歪了,而是作为一个医生,明目张胆地不拿人命当命。

    他转身,走向黎振声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黎振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砰地一声撞上内墙,震得整扇玻璃门咔哒作响。阳光透过半开的百叶窗,落在办公桌上那只未收起的红包袋上,像是被打光的舞台中央。

    顾砚进门,脚步沉得像踩碎地板。他大白褂还穿着,袖口是褪了色的血迹,洗手液的薄荷味在他身上一层又一层地叠着,像掩盖不住的焦躁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有没有把人命当命?!”

    他开口第一句就像吼出来的。声音带着压制不住的颤音和一口气没喘匀的愤怒。

    黎振声坐在椅子上,低头刷手机,动作慢悠悠,像刚从饭局回来一样松弛。他抬头看了一眼,皱眉:“你干嘛?”

    “你他妈知道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吗?”顾砚站在他桌前,整个人像座山压下来。黎振声从椅子里起身,往后退了一步,眼神冷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干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为了反扣,把瓣膜硬塞进去你自己不知道?病人的主动脉已经支撑不住了你还不喊停,你知不知道那是主动脉夹层?!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。”黎振声眼睛眯起,语气慢下来:“你以为你知道的比我多?”

    “你笑了。”顾砚一步逼近,嗓音低下来,却更压迫:“那时候他夹层出血,我们紧急准备血管置换,你他妈笑了。你说‘用Edwards的’,你在笑。”

    “我笑?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?”黎振声也怒了,摔了手里的电子烟:“我笑是因为我们抢救回来了!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?!你是主刀还是我主刀?!”

    “你他妈就是为了返点才硬塞进去的!”顾砚低吼,“你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死,你只是想那颗瓣膜值不值那几万块钱!”

    “我不为了返点我他妈用那颗瓣膜干什么?!你找任何一个主任问问,哪个不吃反扣?!哪个不收红包?!你以为你干净?!”

    “至少我没为了几万块把一个活生生的病人推进鬼门关!”

    “他现在还没死!”黎振声吼了回去,手撑在桌面上,整个人前倾,像是终于彻底失控:“顾砚一给我搞清楚!他现在还活着,是我们救回来的!”

    “活着?!浑身插管吊着一口命你跟我说活着?!你他妈一开始就不该动他!!”

    “我决定了,你不同意你可以不干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该在他快崩的时候还往里硬塞瓣膜!”

    “那你他妈的就去举报啊!”

    这句话像是一把刀,直插顾砚心口。他一下子安静下来,整个人僵住了。

    举报。

    他当然想过。他知道这一路走下来,黎振声踩了多少红线、收了多少钱、推了多少不该推的手术。他知道,只要他走出去,把手里的东西全摆出来,就能把黎振声从主任椅上拉下来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

    他甚至……连邮件都没起稿过。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他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,像是哀求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一直不满吗?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看我不顺眼?你以为你陪我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?你不就是也想要点什么?你要是觉得今天做错了你去举报啊顾砚!你现在就去!”

    “黎振声。”顾砚手已经开始抖了。

    黎振声还在吼,像是完全陷进情绪:“你他妈以为你有多清白?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收红包,你从学生起就在帮我挡病人、写病历、收资料!你装什么清高!”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举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他妈把嘴闭上!!!”

    顾砚猛地抬手,直接把黎振声一把拎起来。动作粗暴得像是拎一只装满愤怒的沙包,整个人撞在后墙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墙壁咔哒一声响,像是表皮被震裂。顾砚另一只手却死死护着黎振声脑后,防止对方真的撞上去。

    黎振声脸色一变,骂声刚出口就被震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再说一个字我就揍你。”

    黎振声咬牙:“你有种就打啊——”

    顾砚的拳头落下了。

    但没落在他身上。落在黎振声耳侧的墙上,砸出一个拳头大的凹痕。粉尘扬起,空气沉默了三秒。

    黎振声眼睛睁着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他被这一拳的力道震住了,沉默,呼吸急促。

    黎振声一根头发都没少。

    顾砚舍不得。

    他他妈的舍不得。

    他在手术室里第一反应不是去举证,不是去揭穿,不是去叫院长,不是去投诉。

    他是怕黎振声出事。

    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。

    他盯着黎振声的脸,眼眶红得发烫。那张脸早就不是九年前那张清冷瘦削的脸了,可他闭上眼还是能看见那天阳光落在讲台上,黎振声一身白衬衫拿着激光笔讲课的样子。

    从他十八岁看到现在,看到二十七岁。

    那张脸老了,松弛了,眼角的细纹像是一道道时间在他信仰上划过的刀痕。但他还是舍不得。

    “操。”他哑着嗓子说,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黎振声往下滑了半步,靠着墙喘气,没说话。

    顾砚退了一步,像是被什么火烫了一样跌坐回沙发,双手撑着膝盖,低着头,像是从一整场战争中逃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