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版主网 > 都市小说 > 二次失控 > 第20章 曾经的梦,曾经的泡影
    龚定说完掐了电话,耳后的青筋还凸着

    守株待兔等了一会儿,对面果真再也没有打过来,他才把手机还给了梁籽近。

    梁籽近待不下去了,“不好意思……今天扫大家的兴了。倩姐……”

    “嗳!”王倩看了龚定一眼,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“真的对不起,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的聚聚,我没想到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儿,没事儿,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觉得喉咙哽咽得慌,简单再向大家稍稍行礼,“你们继续玩,我有点事,先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嗳好好好,那籽近我们改日再聚啊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拿着手机就离开了清吧。

    远离人群之后,紧绷的神智分秒溃散。

    脚步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,根本不辨方向。

    走到路口,她才看了下指示牌,牌上滚滚的雨珠令她后知后觉的察觉,雨还很大,她自己已经快湿透了。

    唉……

    她抹了把脸。

    冲出来的时候忘了拿伞了。

    拿出看了下手机时间,已经下午四点半,动车是七点。

    盘算了下时间,回家洗个澡,拿个行李,就得去车站候车了。

    她打开了打车软件,选择在酒店门口上车。

    连着呼叫了两次,也没有任何车接单。

    “姑娘,没用滴,这地方除了山就是水,太偏了,都是自己开车来,碰上下雨根本就打不到车。”门口的门卫招呼她,“进来坐吧,憋淋感冒了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犹豫了一下,想着时间也不算充裕,便隔着门窗问,“请问这附近有没有近点的公交站。”

    “有,前走一公里,有个公交站台,但班次不多,运气好等几分钟就来哩,运气不好那就说不清。还有么,就是要走远一点,大概个三公里的路,有个地铁站。”

    “噢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看来洗澡是洗不成了。

    梁籽近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,深吸了一口气就从树下扎进了雨里。

    跑了没几步,后头传来鸣笛声。

    “滴滴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往路旁让开。

    “滴滴滴滴……”

    鸣笛声更急了些。

    皱眉回头,是一辆黑色的法拉利。

    法拉利就是嚣张,梁籽近暗暗吐槽一声,直接靠到最边上。

    那辆法拉利在雨天里开得像辆老爷车,奇慢无比的驶了过来。

    她走多快,法拉利就开多快。

    她纳闷的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只见后排的黑色车窗慢慢放下,慢慢现出龚定的侧脸来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?!上车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梁籽近坐在车内有些拘谨。

    她从没想过,龚定居然会开车追出来了……

    当然,她很有自知之明,并不觉得龚定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。

    但他发火的样子还是极大的震撼到了她。

    为什么呢?

    是正义泯然看不过眼?还是同桌之谊,替她觉得丢人了?

    梁籽近浑身湿透了,高级的皮座沾上她身上的水,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,下意识的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。

    “冷?”

    龚定打开后座箱,从里面拉出一条薄毯子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擦擦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“去动车站?”

    “我回家先拿行李。”梁籽近想想那个破破烂烂的老城区,龚定的住所肯定不会在那一片。

    “可能不顺路,待会把我在地铁口放下来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魏师,去她家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少爷。”

    司机很快在屏幕上点了几下,车载音响里发出导航系统的声音,“正在去往凤祥小区,预计行程时间三十分钟。”

    “师傅怎么知道我住那儿?”

    “我看着你进去的,你忘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就算被他知道了住址,但司机一秒定位,还是有点奇怪。

    略略回想,她甚至没有看见司机有打字输入这个过程,快的诡异。

    但这样细小的问题,她已经没心思去探究。

    方才发生了那么难堪的事,现在又和龚定坐在同一辆车里,简直狼狈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她坐在那儿,不敢乱看,怕再次对上那双眼睛。

    别说其他同学,就连她也从来没见龚定这么火大过,欻的一脚,踢了凳子就站起来,桌上的酒猛地震翻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虽然他平时很毒舌,但他的脏字字典,就只录入过“老子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一次性从一个名流的嘴里吐出那么多难听的词儿,不够让人吃惊么?

    梁籽近用毯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头,以挡住他二人之间的视野。

    以她现在的心绪,根本应付不来龚定的任何问题,这场长达30分钟的车程,每一分钟都提心吊胆。

    可车里出奇的安静,龚定一句话都没说,直到驶入了小区。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龚定点了下头。

    梁籽近下了车,雨势正大,她用手遮头冲进雨里。

    “伞。”

    龚定从窗户里把雨伞递了出来,声音难得的轻柔。

    梁籽近赶紧接了过来,心里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龚定没有说话,只缓缓把车窗升起来。

    梁籽近也就没说什么,直接上楼去了。

    她脱了鞋子,立马进浴室。

    没有打泡沫,任凭温暖的水流从头淋下,之前在清吧发生的一幕幕,像电影片段似的,不停的在眼前回放。

    她看着自己的赤足,用手捂住脸,稳了稳酒精带来的冲击。

    “我艹你个烂□□,你手里还有没有钱?有钱就赶紧还……”

    “普通女孩子谁去干保姆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籽近你现在从事哪一行呀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难以启齿的问题,像滚水里的气泡,不停翻涌。

    不仅今日,以往亦然。

    酒精的作用下,她停止不住的回忆。

    “籽近,你考上你想上的大学没?”

    “你超了一本线怎么最后读了个二本学校啊!”

    欻的一下,手掌压上了龙头,热水就此断流。

    狭小的浴室瞬时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她扶着墙面,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
    八年了,每每想起大学,心还是揪成一团。

    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老旧的地砖,记忆倒转回了高二,她梦想的起点。

    经过一学期的死缠烂打,梁籽近终于将两人的关系,从一万米拉近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米。

    别的进展没有,但龚定找她借笔,再也不会提前支会她。

    想薅她笔袋子就薅她笔袋子,想拿几只就拿几只。

    梁籽近为此有些沾沾自喜。

    于是,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自习下课,梁籽近鼓起勇气,偷偷接近了那个推车而行的少年。

    “龚定。”

    没有女生敢独自和他搭讪了。

    龚定看也没看,就知道是她。

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爆胎了啊?”

    龚定横她一眼,“能说点有用的?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去补胎么?”

    龚定不耐烦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可是沿路都没有修车店,你家附近也没有。要修的话,你得走到我家附近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处心积虑的点名你的家庭住址,我记不住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梁籽近扯了扯书包带子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的意思是,要不你就别修了呗?”

    龚定歪头,不解的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瞧啊,咱们厂校位置不太好,下面就是一个大陡坡。冬天吧,骑车俯冲,贼冷,夏天吧,哼哧哼哧登上来,贼热。而且,这条路路灯还不怎么亮,骑车容易出事故。还是走路好。要不,以后放学咱们俩一起走吧?”

    “一起?”

    她清清嗓子,搓搓手,“啊!一起!大前天有个女生走这条路,被猥亵了。我……我我害怕,特别害怕。本来我可以约双双的,可是她这学期住校了。我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回家,我……”

    龚定忽然加快了步子,一副急于甩掉她的样子。

    梁籽近一路小跑:“唉,龚定……龚定……你不能这么绝……”

    “十米远!”龚定忽然丢下了那么一句。

    梁籽近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,等领悟了他的意思,急忙追上去。

    “龚定你人真是太好了,太善解人意了。他们那些说你是冰山脸,毒舌男的人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指着她越界的双脚,“建议你明天带把尺子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知足的摆摆手,“好好好,十米远。”

    大哥出事,家里一贫如洗。

    暗无天日的高二,只有龚定能微微的照亮她。

    她追他愈发殷勤。
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,走了两个月的夜路,她就得寸进尺的摊牌了。

    时间选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,轮到他们打扫卫生。

    梁籽近刻意揽下扫地擦玻璃等各种活计,悄悄把一组的其他人放走。

    等到龚定抬水回来,发现教室里就剩她一个。

    水盆砰的往讲台上一扔。

    “人呢他们?”

    “我让他们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了?”

    梁籽近贼兮兮的靠过去,“龚定,和你商量个事儿呗。”

    “没门儿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龚定摸了书包也要走,梁籽近赶紧拦住他。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听我说完,我很快的。”

    “别拉我衣服。说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用松开他的手冰了下脸。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?”

    她尤记得当时龚定的表情,没有丝毫的惊讶,也没有皱眉,只是左边嘴角轻轻的向内掖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没有特别喜欢的女生的话,能不能做我男朋友?”

    他立马别过脸,不知道是不想看她,还是在极力憋笑。

    她好奇的凑过去,想瞄他到底是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刚要看见他的脸,头突然被他推开。

    “惦记我是吧?一天天想些有的没的!”

    “你愿不愿意嘛?”

    他把帆布包从头上斜挎过去,“没完了!能考上南庆理工再说吧你!”

    南庆理工……

    龚定很少有松口的时候。

    梁籽近回去就查了,南庆理工是龚定想读的长白大学旁边最近一所大学,一本!

    忽然间,她有了清晰的目标,那就是好好学习,考取南庆!

    自此,悬梁刺股,凿壁偷光。

    但数理化不咋样还硬选了理科的她,在攀升了十名之后就到极限了,就怎么都上不去了。

    还好老师发起了“一帮一”活动。

    让班上前15名的优秀学生,从班级的后15名的同学里认领一位,作为帮扶对象。

    “如果期末考的时候,该同学的年级名次没有进步三十名以上,那么下学期的课间跑步,两个人都给我多加一圈!”

    全班颤抖,挑选愈发谨慎。

    15个吊车尾的站一排,梁籽近作为全班倒数第14名,赫然在列。

    “现在,各位可以开始随机组合!”

    老师一声令下,尖子生就开始抢人。

    本就是朋友的,自然最先搭配成功。

    剩下的,先挑脾性相投的,再挑智商能及格的。

    像梁籽近这种又不招人喜欢,智商又低的,就迟迟没有人选。

    她就站那,眼看着人影浮动,也没几个在她面前停下来的。

    备受煎熬的等啊等,像宠物店里期待被人买走的小狗。

    终于,龚定拿着本书走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噗嘶噗嘶,噗嘶噗嘶……”她打着暗语,龚定根本不搭理她。

    “龚定,我在这儿!”

    梁籽近手放在裤腿侧,小弧度的直挥舞,“选我选我,我要考南庆。”

    龚定走到她面前,瞥了她一眼:“你考南庆,关我什么事儿?!”

    旁边还有两个女生,也眼巴巴的盼着他。“定哥,我是失误了才进到数十五的,你要是选我的话,我肯定不让你多跑两圈!”

    龚定若有所思的挪走了脚步。

    梁籽近着急的直跳:“唉别走啊,我考南庆最关你的事儿了,龚定,龚定……那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!”

    龚定还是走了。

    过一会儿,来了另一个男生。

    抬头一看,是她的组长,秦证。

    秦证带着眼镜,斯斯文文的样子,脸有点潮红。

    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,好像是在犹豫。

    绝望之后的梁籽近也没什么好挑剔了,能有个人把她领走,就算谢天谢地。

    “组长,你是要选我么?”梁籽近生怕他反悔,连忙表决心,“我这学期一直很努力,作业从没缺交过你是知道的!选我没问题,别考虑了,我特别想进步,特别想考一本!”

    秦证缓缓抬起头来看她,刚碰到她的目光就又垂了下去,搔了搔发红的耳朵,好像有点过敏。

    “组长,我肯定给你长脸,带我一把行不行啊?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秦正浅浅一笑,就要点头,结果哗的一下就被人推到了墙边。

    只见龚定卷着本书走到跟前,在她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孽障,就你这木鱼脑子,还想去霍霍别人了?”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还没来得及反应,龚定就把她拉到身边,对外宣布。“最傻的这个我来负责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眼前噼里啪啦炸了一束烟花。梁籽近兴奋极了,在一旁不停垫着脚尖。

    “龚定,你太明智了!”

    龚定又敲了她头一下:“别以为白教,每天一瓶牛奶!”

    牛奶……

    梁籽近想了想自己每天4块的生活费。

    龚定的牛奶就不止四块……

    但咬了咬牙!

    “好!我知道你喜欢哪个牌子!”

    龚定看她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,锉磨牙尖,挤出几个字来。“考不上南庆,我就杀了你!”

    她那时候还不算什么人间清醒,觉得龚定这么说,就是一种暗示。

    他希望她考上。

    他对她有好感才会那么说的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梁籽近就拼了命的念书。

    别人聊天八卦的时候,她在腾抄笔记。

    别人在打球追星的时候,她涂着风油精在归纳错题。

    下了晚自习,她会在楼下的烧烤摊上帮着穿五百串的土豆,挣个十来块钱、以负担自己吃饭和龚定的牛奶。

    每天的睡眠时间从八个小时缩短到了五个小时,人很快就瘦了一大圈。

    龚定有时盯着她看。

    盯得她面红耳赤,怪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干嘛那样看着我?”

    “你晚上都干什么去了?”

    “睡……睡觉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对,学化妆去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啊?!”

    “你看你的烟熏眼,国宝级的。”

    梁籽近不好意思的揉了下眼睛,“睡前看了遍书。”

    “看书要熬夜么?”

    梁籽近指指厚厚的一撂课本,“不然怎么看的完?”

    “只看重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看的重点,你看我做的重点笔记……”

    龚定抢过去翻了翻,直摇头,“不如不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熬夜苦读做的标记详解,被他贬得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要不是真的很喜欢他,她当场就要把他掐死。

    “还我你!”

    梁籽近抢回书来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几堂课上,龚定拿笔不停的在书上写写画画。

    梁籽近偷偷瞄了一眼,发现他在书上画小人……

    幼稚!

    等到晚自习下课,梁籽近正要带几本书回去复习,龚定却把自己的课本推到了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换书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换?”

    龚定拍拍自己的课本。

    “重点已划。”

    “?!”

    确定不是画小人么?

    梁籽近将信将疑的背走他的书。

    回家写作业,写着写着想不起知识点,把龚定的课本翻出来看。

    本来还不确定那个知识点在哪一页,打算好好找一找,结果通过他的笔记,秒锁了她要找的内容。

    晦涩的公式被他写上了理解诀窍和使用方法。

    她从没见过这么简洁的梳理,脑子里豁然明朗。

    标注旁边还有画了个两个火柴人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拿着个巨无霸大的锤子敲锤另一个的脑子,对话框里写,“菜鸡!就知道你不会这个!”

    梁籽近轻轻一笑,它看着那两个形态生动的小人,仿佛像看见龚定就在现场辅导似的。

    有了龚定开小灶,梁籽近复习效率直线飙升。

    直到帮扶结束之后,他依旧给她辅导补课。

    “龚定,快16题,16题给我看一眼,快快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师,梁籽近抄我卷子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梁籽近!你看看你做的理解,你为什么觉得jerry会喜欢mosquito?文章里哪里显露出jerry喜欢mosquito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就是看了半天,找不到jerry的表态,我只好推测了一下,觉得她应该喜欢这样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推测的依据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mosquito不是饺子么?饺子不挺好吃?”

    “你再翻翻书呢,mosquito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蚊子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一学期过后,她突飞猛进到年级前一百,让老师都感到震惊。

    “一本妥妥的啊籽近!继续加油!”

    梁籽近觉得,南庆再不是遥不可及的星星,而是稍稍努力就能摘下来的果子。

    她熬出来了。

    即便家中债台高筑,她也熬出来了!

    她的未来不再黑暗无光,她的未来,有梦想,还有龚定!

    这样的自信,一直延续到高三毕业的假期。

    延续到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天。

    收到录取通知那天,她捧着那张四方形的证书,呆呆的看了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然后艰难的挪动着步伐,爬上顶楼,跨到了围栏外的雨台上。

    风一吹,她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那天是阴天,乌云四布,随时都有暴雨降临。

    燕子低飞,她展目瞭望。

    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头顶的一片云,本努力的朝着想去的地方飘着,用力的飘着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某一刻,一个身不由己,就会化作一片雨,掉在河,摔在泥里。

    所有的努力,都是一个梦!

    都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“籽籽,下来!爸妈真的也是没有办法啊!下来吧籽籽!求你了!”

    母亲在楼下撕心裂肺的喊。

    一阵手机铃响,是龚定打来的。

    她稍作犹豫,摁了免提。

    她喜欢听他的声音散在夏风里。

    “胡双双说,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?”

    梁籽近憋着没哭,轻轻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南庆对吧?我看了分数线,你超了四十来分,你想读的专业应该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啊,二十来分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的笑起来,笑得忍俊不禁的那种。

    到一刻她才知道,人绝望到极致的时候,是不会流泪的。

    怪不得街上的疯子总是笑着。

    梁籽近浑身一抖,可怕的回忆才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“呼呼……”

    她匀着呼吸,不敢闭眼。

    一闭眼,就会望见龚定失望至极的目光。

    那种鄙夷,那种藐视,叫她永远也不敢再有奢想。

    梁籽近缓了一会儿,重打起精神来。扯过挂在门帘上的浴巾,擦了擦身子,随便从柜子里拿了件衣服套上。

    然后提着行李箱走到了楼下,撑起伞步入雨里。

    “滴滴!”

    鸣笛声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,那辆锃亮的法拉利就在不远处。

    没走?

    梁籽近看了下手机时间,距离她上楼已经有五十多分钟了。

    龚定不会等人。

    或是看她可怜,让司机留下来送她吧。

    这时,法拉利降下了窗户。

    龚定就坐在里面,冲她甩了下头,“上来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