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魔的自愈能力很强。普通攻击造成的伤口会快速愈合，只有在能力者的手下才会受伤直至死亡。单纯地啃咬、吞噬和撕裂几乎不能破坏上等恶魔的半□□体。
低级恶魔只能在反复的撕扯中拽下一条肉丝，如同蚂蚁啃象般地进行着。
这是一场缓慢且绝望的凌迟。
云东孟在每一次白袍男人勉强都佯装若无其事，遮盖住后背上那个愈发增加的大洞。恶魔的自我保护让内脏不至于流出，可大量的负面情绪已经在狂欢着侵犯入身体里面，污染着他们能接触到的一切东西。
他甚至感觉到了脏器在对话，肠胃和心脏互不相让，指责对方要马上让主人死亡。
不过随着两个低级恶魔啃食掉胃部，这样的对话就再也没有发生过。
“还差一点。”云东孟瘫倒在手术台上，流下去的鲜血染红了整座手术台。他喃喃自语着，感受着附近负面情绪的狂欢，和他在其他恶魔体内的身体的喜悦。
次元本身就是不存在次方世界的具体事物。而具有次元能力的他，同样，也可以拥抱污染，彻底融入维度里。
手术台上的恶魔一天比一天虚弱，但白袍男人却始终未曾停止灌溉银水的行为，甚至愈发暴躁。每次进行实验之前，总会神经质一般的反复重复道：“这不可能，这不应该，我的实验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男人愈发像个躁郁症患者，而云东孟也就越发肆无忌惮地刺激他。
“做什么实验呢？地铁站里也做实验，结果死了十好几个，屁都没有做出来。你把这十来个人捐给医生都能写一百篇论文了。给你，连听个屁响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“不是吧不是吧我的大科学家，你能做出什么实验成果来？折磨一个恶魔就是实验的话，我必须要荣幸地告诉你，我们全体恶魔都得拿诺贝尔奖。”
“宝贝，你走了之后我会送鲜花到你坟头上的，并且通知你爹给你送葬。嘻嘻，骗你的，你得坟头被人蹦迪，你爹和你一起在地下，我祝你和你全家含笑九泉，再也不见。”
在实验室里这段暗无天日的生活当中，时间和日期的概念被无限的模糊掉了。他只能依据白袍男人的反应让他确定自己还是正常存活着，不是已经融入了污染当中。
终于在一次实验结束，恶魔再度恢复完整后，所有人都已忍耐不住了。这样的实验除了消耗银水之外，仿佛什么作用都没有。
恶一的暴躁留言响彻了整个实验室，“你和我说能发现世界的秘密，我给你把恶三给抓了回来，结果连个屁都没有给我放出来，净消耗银了。你知道那你消耗了多少银水吗？真金白银啊哔你哔的蠢货。我再给你三个月，研究不出来等死吧你。”
白袍男人把怒气发泄在使用仪器上，听着身后恶魔有气无力的讽刺，怒火让他根本无暇在意理智，只想把实验又一次失败的情绪发泄出来。
“为什么不行！你闭嘴！你闭嘴！”白袍男人简直像是在发疯，“明明就应该是主角，你是目前为止第一个恶魔和人类的融合体，你就应该是主角才对！为什么世界没有反应。”
云东孟喜笑颜开地看着他犯病，一边嘴角后背流着血，一边还要插话道：“你爹都被挂在门框上当迎客松喜迎八方来客了，你说为什么不成功，当然是因为缺你一起迎客啊。”
他现在每说一个字，已经破碎的肺部就不得不接受血水的倒灌。缺少脏器的腹部全靠污染支撑着，而剩下内脏的每一次震动，都只能让肌肉更大面积的接触到污染。
像是有人把一瓶浓硫酸倒在了他的肚子里。
白袍男人声调恐怖的怒吼着，“你的嘴简直能拿去当肥料，我爸就是你姥爷，你妈和我爸一起悬挂门框上了。”
云东孟快速抓住了重点，极度惊愕的确认道：“我爸就是你老爷？你是原苍的舅舅？！”
哪怕是极度恶劣的恶魔也不得不承认，原家这一家子那可真是活出了末日人类的风采，其家庭的复杂程度，写出来就得成为当年的畅销。
折磨了他这么长时间的白袍男人竟然是原苍的舅舅，等于他直接被契约对象给卖了。
他只想送给自己三个字，灯下黑。
白袍男人自知失言，叫来恶魔看守实验对象，他匆匆离开，半句话也不留给实验室。
这恰和云东孟的心意。
春天播种，秋天收获，这是付出就会有收获，万物都在此消彼长。
他在其他恶魔体内的身体也会持续地生长，这应当也符合世界的客观规律吧？
云东孟轻笑着，像看着两个恶魔越凑越近，浓厚的负面情绪让他即使如此之近，也看不清楚其他恶魔的脸。
但这都不重要了。他闭上了眼睛，默默在心底说道：“宾果。”
一场精彩的好戏就此拉开帷幕。
吃下去就是自己的这句话在恶魔中并不使用。低级恶魔渴求着高级恶魔的血肉晋级，却又恐惧于高级恶魔的实力。可即使让他们真的吃下去，这些恶魔也可能消化不了，他们无法彻底容纳血肉里面的污染。
所有吞噬过云东孟血肉的恶魔毫无知觉地靠近了实验室，像站桩一样齐聚在门外。这些低级恶魔们无不瞪大双眼，惊恐于身体不受控制。随着最后一位体内存在云东孟气息的恶魔的出现，一个诡异的黑色球体也以实验室为中心，吞噬掉了周围所有的生物。
云东孟的肉在它们的胃里疯长，很快便顶破了胃壁，撕开了食道，最后抛开了腹部，直接从肚子里钻了出来。被抛弃的宿主则在转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，全部被吸干。
黑色的球体当中也只余下各种形状不一的肉块，肉块又组装起来，像是捏橡皮泥一样一点一点地把一具完整的人类男性肉/体组装完成。
男性身体甚至都拥有了呼吸，胸口微微起伏着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存在伤口。唯一欠缺的就是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