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姐姐倒是不讲究呢,和这些个下人坐在一起。”苏子晴含沙射影地暗讽苏晓晓不分主仆尊卑,自降身价。
苏晓晓站起来,不在意地笑笑,“妹妹不请自来,也不怎么讲究呀。”
被苏晓晓呛回来,苏子晴冷哼一声,“我这不是来关心姐姐的么?前几日来找姐姐,姐姐竟不在,是出了什么事么?”
“哪能出什么事,就是出去玩儿几天,我这不是好好的么?怎么,是不是让妹妹失望了?”苏晓晓若有所指地道,让苏子晴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。
“呵呵,自然不是。”
苏子晴仔细观察着苏晓晓脸上的表情,没有发现什么异样,想来她应该不知道那黑衣女子就是自己,不然早就跳脚了,哪还能这么沉得住气?
说完,苏子晴就自顾自地坐在了公孙御旁边,一点没有要走的样子。
苏晓晓才懒得管她,晾她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,转头吩咐知水把年前买的炮仗和零嘴拿出来。公主府外面的夜空中,已经被零星的烟火照亮,再过两个时辰到子时,会听到更多炮仗的声响。
“我先说几句吧,不管大家身份高低,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。今天是除夕,守岁是为了辞旧迎新。听说,在放烟花的时候,许下来年的心愿,会很容易实现的!每个人都可以过来跟我一起放哦!”
苏晓晓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但穿过来也有些时日了,被节日的气氛所感染,眸子亮晶晶的。
众人听了都鼓起了掌,公主自从上次出事醒了之后,就没有像从前那样动辄打骂下人了,脾气好了很多,他们对苏晓晓的态度由开始的害怕转变为了真正的信服。
苏晓晓是第一次捣鼓这玩意儿,点燃了火线,就快速跑到一边扬起了小脸,烟花很快冲上天空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,在空中绽开绚烂的花焰,照亮了她脸上欣喜的表情,纯净无邪,不掺杂任何杂念,这样的她,让公孙御目露痴迷。
苏子晴看着苏晓晓那张美的更胜自己三分的脸蛋,心里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,上次没有毁掉她的贞洁,这次毁掉她的美貌就好了,这两样东西,是身为女子最重要的东西,她就不信,苏晓晓这次的运气还能和上次一样好?
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,作势要放花炮,但点燃火线之后,又似乎十分慌乱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眼看炮火就要喷出来,苏子晴竟然“不小心”把花炮给踢倒了,刚好冲着苏晓晓所在的方向。
苏晓晓看着那疾速飞过来的刺目的炮火,自觉躲闪不了,闭上了眼。
说时迟,那时快。一股熟悉的木质气味钻入了鼻息,苏晓晓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,那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,她在夜色中睁眼,看到的是那张自己避之不及的侧脸。
可是,那炮火没有转向,没有落到自己身上,难道是……
苏晓晓看向了谢尧的另外半张脸,果然,是他用血肉之躯护住了她,而且用的是那张惊为天人的脸。
他的右脸因为炮火的冲击,被烫的血肉模糊,泛着红黑色,还有一股肉被烤焦了的味道,像个很深的血窟窿,鲜血直流。
苏晓晓的心禁不住颤了颤,被炮火烫到,肯定疼的要命吧。他怎么能够一声不吭?是感觉不到疼么?
见苏晓晓两眼一直不眨地看着自己,谢尧自觉形秽,捂住了被烫的毁容的右脸,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压抑,“公主,别看了,很丑。”
苏晓晓听了他自损的话,眼中蓄的泪再也忍不住,滚落了下来,她把谢尧捂着脸的手挪开,声音里带着哭腔,恨恨地盯着他道,“你干嘛要帮我挡啊?你不知道这样会毁容么?你的脸,明明那么好看。你到底是疯了,还是想让我一辈子内疚啊?嗯?我好讨厌你啊!呜呜呜。”
说完,苏晓晓已是哭得泣不成声。
谢尧本就是寡言的性子,她这样质问他一大通,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,只觉得无措,且他受不得她哭,她一哭,他就更无措了,只能把她搂得更紧。
“公主,不哭了。”谢尧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,烧伤固然疼痛,可让他看着她哭,更疼痛难忍。
苏子晴压根没想到,会有人替苏晓晓挡这一下,被这炮火烫到可不是说着玩儿的,而且替她挡的这人竟是那日她带着去参加赏花宴的小太监,这两人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么?
本来万无一失的算计,又失了算,苏子晴气的牙痒痒,同时又为那小太监感到可惜,那么好看的一张脸,还真是可惜了。
“啪”的一声。
苏子晴脸上挨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。
扭头一看,打她的人,竟是公孙御,他眼中的厌恶之色比先前更甚。
“公孙御?你怎么敢打本公主?身份尊卑,你都忘了是吗?明日本公主去上奏父皇,你等着坐大牢吧!”
她这一趟过来,一半是冲着公孙御来的,现在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厌恶,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既然已经撕破了脸,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,她就不信,父皇不会为她作主。
公孙御嘴角勾起冷嘲,像是再看一个气急的小丑,“二公主想上奏便上奏吧,微臣不怕,正巧微臣也要去。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,都可以作证,是你谋害大公主未遂,微臣才看不下去动手的。”
“你胡说!我明明是不小心的!我是第一次放炮,哪里知道要怎么弄,公孙御,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苏子晴气的瞪圆了眼,虽然这套说辞有些空洞无力,但她还是理不直,气也壮。
“好啊,二公主姑且存些气力,与微臣解释不算。微臣相信,明日皇上自有定夺。”
说完,他目光移到苏晓晓和谢尧身上,看着两人神色姿态如此亲昵,他心里酸涩的不行,可想到刚刚那种场面,他没敢冲上去保护她,也难怪,她眼里就只看得到那小太监了。他要权衡的东西太多,从来没有这种舍弃一切的勇气和冲动。
那边,苏晓晓好不容易才在谢尧的安慰下止住了哭。
她用红红的湿漉漉的眼望着谢尧道,“自己伤的那么重,还一个劲儿地安慰我,跟我过来,我给你敷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