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明天要北上一趟，NN的忌日。」
他边擦着吧台，语气平稳得像在说天气。
林予晴顿了一下，手上的杯子停在半空。
「哦……会很久吗？」
「两三天。」他没看她，只轻轻补了一句，「你不用担心，我会回来。」
她没再追问。但心里那个问号，却开始涨成低声的疑问句：
「你说会回来，是对我说的话，还是对你自己？」
第二天下午，她照常走进咖啡店。少了他的空气，店里显得特别空旷。
她翻起一本书，书页翻过去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响。
正当她想起身去倒水时，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後门传来。
是周予琛的声音。
低低的、压抑的，像是怕被谁听见：「……我不知道该不该带她去……她不是那种能习惯这种地方的人……」
林予晴的心一紧。
她没听清对方说了什麽，只听见他回：「……是，我知道，我们不一样。」
她转身走回座位，装作什麽都没听到，却连字都看不进去了。
「我们不一样。」
这四个字像一颗石子，扔进她心里那口早已平静下来的湖。
是啊，他理想的生活，也许是乾净的、有界线的，甚至不该有她这种「太感X、太容易情绪化」的人。
她又想起那间涂鸦墙的矮屋。
自己当时，是不是太快就把心翻出来给他看了？
晚上，她一个人坐在公车站，手里拿着手机，反覆看着他昨天传的讯息：
【明天别忘记吃早餐】
简单的一句话，现在却像一根细针，扎得她说不出来哪里痛。
她低头打字，又删掉：
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情绪了？】
【你不想我去了对不对？】
【我只是想知道，我对你来说……算什麽？】
最後，她什麽都没传。
只是静静想着
「我想要的，是他的一个真实位置，而不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。」
但理想太近，就像看不清的光。她伸出手，却又怕一碰就碎。
她还没准备好为Ai去伤口里走一遭。
他，也还没准备好让人住进他那座没修完的屋子。
这一夜，两人沉默地想着彼此。
离得不远，但也还不够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