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了花店,何沐羽一拉开玻璃门,庄琇美大声喊道:「何妈妈好!」
受影响关系,邱婕予跟着喊了声「何妈妈好」。而白晴琳的态度b起昨日,今日的笑容更加亲和,她笑着迎出来说:「欢迎欢迎。」
当她们坐下来後,白晴琳端出了一壶玫瑰花茶和一盘玛德莲蛋糕,这吓得邱婕予起身赶紧婉拒,她觉得对方太客气了,她不过是来拿取自己预定的蛋糕,却被这样招待。
「你们是我们家沐羽的好朋友,何妈妈招待你们是应该的。」
邱婕予想说些什麽,但一旁放好书包的何沐羽刚好走过来,顺手直接将站起来的她压回座位上,尔後走到她们对面坐下说:「我妈很开心你们今天会来。」
「多吃点,喜欢的话待会再弄些让你们带走。」
相b于庄琇美的大方接受,邱婕予有些不好意思,但见何沐羽淡然的喝着眼前的花茶,她只能乖乖接过这份好意,将话题转到她主要来的目的,「何妈妈,我今天订的蛋糕多少钱,我给你。」
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钱包又再次起身,只是这次眼神故意扫过何沐羽,让对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视线,却又在对方抬头与自己相交的瞬间收回,笑脸朝白晴琳展开,接过自己与庄琇美的蛋糕盒付了钱,「昨天买的满天星,我妈妈很喜欢。而且她对这里的蛋糕很感兴趣,今天可以跟她分享太好了!」说完她故意稍稍抬起蛋糕盒,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期待。
「以後想吃都可以跟何妈妈预定,你们可以加沐羽的连络方式,这样会方便很多。」
邱婕予笑得很甜,「谢谢何妈妈。」
回到位子上後,她拿起玛德莲吃一口夸声好吃,确认白晴琳有听到後就选择安静。倒是庄琇美不断称赞着,这惹得白晴琳脸上笑意不绝,桌上皆是他们三人的笑语,邱婕予偶尔g着嘴角附和几句,主要都是静静喝茶。
直到时间差不多,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跟邱琉芸报备,赶紧拿出手机就发现里面躺了好几条讯息,赶紧走到户外打电话报平安。果不其然电话那头邱琉芸有点小小生气,但听到她说自己是来花店买甜点,只得叹息让她早点回家,别玩太晚。
等挂电话一回头,就见庄琇美替她把书包跟点心盒都拿出来,何沐羽则是打算送她们到公车站,他们跟白晴琳道别後,庄琇美突然说自己晚上还有补习,便挥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。
望着那跑得跟风一样的背影,邱婕予无奈叹口气,她偏过头本想跟何沐羽说自己去搭车就好,对方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手机,「怎麽了吗?」
何沐羽摇摇头,他朝公车站的方向走去:「走吧,我送你。」没有让邱婕予有拒绝的机会。
老实说这让她很不自在。
路上他们俩一前一後,没有庄琇美主动在中间做桥梁,两人之间的气氛静得尴尬,尴尬得可怕。
等到了公车站,何沐羽才主动开口打破这层沉默,「你……是不是讨厌我?」
本来正再查看公车牌的邱婕予蓦然转身面对他,「怎麽连你也这样问?」
「因为——」何沐羽的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,一下子双手合起、一下子抬起时张手、一下子握拳、最後又放下,他看了眼邱婕予放手机的口袋,「你似乎很排斥我。」
眨眨眼,邱婕予又转过头继续看公车站上的LED跑马灯,「我不讨厌你。」
她没有回头,所以不知道何沐羽的反应是什麽,但提着蛋糕盒的她却有些不知道现在该怎麽跟对方相处、聊天。
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快要可以抠出三室一厅,心中不断盼望公车尽快出现,可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对何沐羽真的很不礼貌。
最後公车来了,她举高手让司机可以看到自己,就在公车靠近时,她回过头对何沐羽说:「今天谢谢。」这一次,她的眼底有些许紧张与不安。
而当她收到的是何沐羽再一次浅浅的笑容,才稍稍缓解下来自己的紧绷。
等她上了公车找好位子後,随着公车的行进她长吁一口气,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。
脑海里不自觉抓取了小时候的记忆片段,她望着窗外,脑海浮现出最近总出现在她身边的「恋Ai」议题。
在她很小可以记事起,生命中就没有爸爸这个角sE的参与。
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麽,因为她还有妈妈,妈妈会告诉她很多关於爸爸的事情。
她很喜欢在星空下、睡觉前,听妈妈告诉她好多好多以前的故事,妈妈会告诉她爸爸在天上飞,来无影去无踪,因为爸爸很忙,所以来看她时她都睡着了。
所以她从未见过爸爸,但她知道爸爸和妈妈相遇是在种满了满天星的花园,同时那也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第一束花;每当妈妈说到爸爸时,幸福都会从眼角流淌而出。
看着天空说故事的妈妈嘴角总有着淡淡的笑容,无论是蓝天或者夜幕降临,她看到天空时总会露出那最恬静的笑,就像是期盼着什麽。
直到开始懂事後,她知道妈妈那双凝望星空的眼眸里亮晶晶的东西是期待,璀璨却又带着一点渴望。
再长大一些,她发现一切似乎跟妈妈告诉她的不太一样。
爸爸从未打过电话给她们,满天星换了一束又一束,但每次满天星枯萎了爸爸仍未出现。
也有好几次,她发现妈妈躲在房间里,边打电话边哭着;後来有一天,她回到家发现家里乱七八糟,妈妈在房间里崩溃大哭,落在脚旁边的是被弄得皱巴巴的一封国际信封。
从那天起,妈妈就不再提及爸爸,满天星也从家中cH0U离消失无影无踪。
她看过妈妈行屍走r0U的模样,也听过妈妈说些让人害怕的话语,更撞见过妈妈喝得烂醉不省人事、玻璃碎片扎得手腕都是血。
一天夜里,她躺在床上睡觉时,突然感觉到妈妈进来房间,睁开眼就瞅见那红肿的眼,妈妈的指尖在她颈上很冰凉,泪水不断落在她的脸上,有些温热。
妈妈似乎很伤心很伤心,那份悲伤情绪透过眼泪传递给她,同步地让她窒息。
她努力地朝上方伸出手,指尖触碰到妈妈被泪水沾Sh的脸庞,那份窒息才随着妈妈拥抱住她、把泪水隐匿起来後消失,就是肩膀上的布料被浸Sh了。
那个晚上,妈妈一直抱着她,她不知道怎麽安慰难过的妈妈,只好学平时哄自己睡觉的模样轻拍那依赖着自己、不怎麽宽厚的背膀。
也是那夜之後,满天星又慢慢地回到了家中,日子也慢慢回到以前,邱琉芸仍旧会带她看星星、跟她说爸爸的故事,但邱琉芸对满天星的态度就如现在一样,不放过多心力与注意,却又只喜欢满天星。
然後在她六岁之後,邱琉芸又一次收到国际信,从此再也没有主动提及关於爸爸的事情。
那时候的她常常看着邱琉芸的背影,总是b她晚睡b她早起。那双手长年下来变得又粗又难看,却总是给予她最好的生活。
邱琉芸不允许她去打工,希望她可以好好念书,让她不用担心家里,而她也很争气每一次大考後都可以上台领奖,甚至藉由学校资源参与大大小小b赛,为自己博得许多名次和奖金。
她喜欢也很想念,那提及爸爸就闪闪发亮的眼睛,但同时她也想让邱琉芸知道,就算只有她这个nV儿,也可以让两个人过得很好,不需要再去期盼未能出现的爸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