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嫣然拿着麦克风，缓缓站上台。
她的目光在周遭打转一圈，依旧没看到熟悉的身影。她在心底叹了口气，将麦克风举到嘴边:「大家好，我是外文系的云嫣然。」
为了配合圣诞节氛围，云嫣然特意选了件深红sE连衣裙，搭上一件N白扫毛绒外套，脚下踩着一双黑sE马丁靴，长发随意披在身後。
晚风吹过，耳垂上的圣诞圈吊坠微微晃动，映着月光，晃出点点光影。
她握着麦克风的手缩了缩，双唇轻启，随着缓缓流淌的音乐，似裹了蜜糖的嗓音在学生广场蔓延开来。
「Idon''''''''twantalotforChristmas.ThereisjustohingIneed.」
「Idon''''''''tcareaboutthepresentsunderheChristmastree.」
「Ijustwantyouformyown.Morethanyoucouldeverknow.」
一字一句，清甜入耳，像是初尝蛋糕，先滑过嘴唇的N油，顺滑而不腻。
「Makemywishetrue,」
「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—」
她的歌声在月光下流淌，轻轻落在心尖，又如清风抚过湖面，荡起阵阵涟漪。
不似原曲的磅礡欢乐，云嫣然的音sE让这首歌都裹上一层糖，即便漫天白雪，尝在嘴里也是暖人的甜。
晚风吹起的刺骨，似乎蘸了蜜，化在了歌里。
可即便唱着欢乐的歌，她的心里却缠着惆怅。
因为她想见的人不在这里。
音乐来到最後一段，「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,baby—」她的尾音轻飘，像是一种思念，而沾糖的音sE也像是一种告白。
「她是在对你唱喔。」周郁莹对着身旁的人如此说道。
他身子微微一顿，眼底掠过讶异，可依旧沉默不语。
「圣诞节是个很好的节日，如果诚心，奇蹟或许会发生。」她gg唇角，看着自家好友有些失神地从舞台上下来，「现在去见她?」
那人不语。周郁莹轻轻一笑，「我也要去寻找我圣诞节的奇蹟了，再会。」
他望着云嫣然的身影，内心犹豫着。
她下台後，视线随意转了圈，赫然发现找不到周郁莹的身影。她眉心微拧，心想这人是跑去哪里鬼混，圣诞节单身已经很可怜，难不成这人还要放自己鸽子。
云嫣然叹气，掏出手机准备质问周郁莹。岂料，头上落下一道Y影，让本就不明亮的视线，更加黯淡。
她愣了下，调整了下身位。没想到，头上的Y影居然随着她的脚步移动。
云嫣然扯扯唇，脑中闪过无数小剧场。有圣诞节闹鬼的说法吗，一般都是万圣节吧。
她思索了下，本想转身启唇说道:「不好意思同学，你挡到我了。」
不料，一个转身，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忽地闯入眼里。她脚下一个踉跄，幸好那人身手矫健，一把捞过她的腰，稳住了她。
云嫣然眨眨眼，看着忽然放大数倍的面孔，脸上一红，「穆、穆旭衍……」
一GU甜香缓缓钻入鼻腔，穆旭衍放在她腰上的手微不可察地缩了缩，「你喷香水了?」
「啊，对阿……」思绪还在回笼的云嫣然吞吞吐吐道。
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，她抿抿唇，「那个……手。」
「抱歉。」穆旭衍缓缓cH0U回手，却没压下眼底的留念。
因为灯光，云嫣然没看见他眸里翻涌的情绪，只是敛下眼眸，语气委屈:「我以为你不会来……」
穆旭衍沉Y半晌: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希望我来。」
他的眼里Sh漉漉的，俨然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一般。
瞧见那双眼睛，云嫣然的心里很没志气地软成一塌糊涂。
她本想今天替自己伸张一下正义，也把误会说开。但是看到他，她立刻败阵下来。
伸张个鬼正义呦。
她赫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，怎麽忍心伤害他。
她垂下头，「穆旭衍，对不起。」
「我之前太任X了。」
穆旭衍怔愣，双唇翕动，却说不出半句话。
半晌，他才缓缓启唇:「是我的错，我没有好好向你解释。」
「不是不是……」云嫣然旋即摆手，脑袋却突然打结。思考着要怎麽解释，他才不会发现她偷偷和凌轩问了他的事情。
穆旭衍看着她yu言又止的模样，微微一笑:「我都知道……」
云嫣然手一抖，「知道什麽?」
「凌轩和你说了，对吗。」
闻言，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张，「你怎麽……」
「我知道他和你出去。也知道就算你没约他，他也会这麽做。」
「他就是这样的人。」
云嫣然双唇紧抿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。
「你不用为我的过去负责，我确实还欠你一个解释。」
沉默半晌，穆旭衍轻轻启唇，温润的嗓音落在云嫣然耳里，明明周围是如此欢乐的节庆氛围，却让她难过的想哭。
他説，他一直不理解为什麽他的母亲会因为网路上的一个陌生人，而放弃他。明明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。
长大後，他每一次回忆，越加觉得是自己的错。
他的父亲因为赚钱，忽略家庭、忽略母亲。母亲因为长年缺少陪伴，内心早已千疮百孔，等她回过神来，那些伤口的癒合，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。
他的存在，没有能让父亲照顾起整个家庭；他的存在，没能让母亲对这个家庭有更多的依恋；他的存在，挽回不了整个家。
後来，他的父母亲当然离婚了。
母亲展开新的人生，可他的父亲却一直活在被母亲背叛的Y影里。
所以，他不知道，是不是所有人都想和他有关系；他不确定，一段关系的稳固是依靠什麽在维持；他不懂，一段关系里饱含的情感，是不是真实的。
「我只是不知道，你会不会想和朝与暮有关系。」
「我怕这段关系会给你带来困扰，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破坏我们在现实中建立起的关系。」
「尤其看到，你对他那麽崇拜时，我更加不确定，你知道真实的我，会不会失望。」
「我不想让你失望，云嫣然。」
穆旭衍抿唇，眼里似有泪光。他垂下眼帘，内心有句没说出口的话—
如果你知道我是没人要的小孩，你还会要我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