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嫣然略带歉意地看着对方，「不好意思，这麽临时找你出来。」
凌轩扬唇:「不会啦。而且你说的事情我很乐意帮忙。」
她看着凌轩，脑中的思绪有些混乱，不知道该从和问起。
今天听到吴琬苓说出那句「你妈都不要你了」後，一GU无法言説的心情缠着她，让她很烦躁，想知道他以前到底发生什麽。
她没有好好了解过他。
原来他看起来总是那麽Y郁，是这个原因。
凌轩喝了口气泡水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。他板起脸，语气严肃:「他妈妈是在他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。」
从穆旭衍有记忆以来，他的爸爸就常常因为工作而不在家，短则几天，长则几个礼拜。一开始，妈妈都会和他说，让他耐心的等爸爸回家，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，迎接爸爸的不是妈妈的笑容，是数不清的争吵声。
爸爸回家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。
再後来，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回来，却不是因为爸爸。妈妈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，他常常守着门，在玄关等她回家。
直到有一天，他再也没有等到妈妈回来。
妈妈选择了新的人生，和一个在网路上认识的陌生人。
留给他的，是不明白，是爸爸的不谅解。
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。如果那天，他没有让妈妈离开，今天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。
或许他就不用一直背负爸爸的指责，面对他的不谅解。
「他的爸爸曾经对他说:你就是我的牢笼，如果不是你，我不用一直困在这里。」
所以，穆旭衍也把自己关了进去，关在名为网路世界的牢笼里。
「所以他才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接触。」凌轩顿了下，「至於吴琬苓……」
他们高一的时候和吴琬苓同班，刚开始并没有太多交集。直到有天，吴琬苓忽然开始来找穆旭衍聊天，当然一开始他们没有过多在意。可随着时间拉长，她说要和穆旭衍当朋友，给他送早餐、和他聊天，穆旭衍有被她的真诚打动，想要试着和她做朋友。
可有一天，他们偶然听到吴琬苓说:「他不过就是个Ai打游戏的臭宅男。」
「除了脸，好像是没什麽优点，功课也不是最好的……」
「但其实我就是看上他的脸啊，听说他的家庭不怎麽样……」
「缺Ai的人不会轻易动心。可一旦动心，他会给你全世界。」
「他只听你话，不是很爽吗。为了你对抗全世界。」
「听起来好像在训狗，好坏喔哈哈哈—」
从那之後，穆旭衍变得更Y沉，更不Ai交流。吴琬苓对他突如其来拉开距离非常不满，在尝试修补几次，发现他无动於衷，便开始在校园散播谣言。
「大家本来就这种事情，就是吃瓜看乐子的心态。那时候吴琬苓Ga0得很高调，几乎整年级都知道。穆旭衍态度忽然转变，加上他又不解释，大家自然而然会向吴琬苓靠齐，替她传播她的故事。」
凌轩虽然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，不要带有太多个人主观的描述，可云嫣然还是听出那语里的咬牙切齿。
「为什麽她要那样?」
「她只是想要一条对主人忠诚的狗。」凌轩冷笑一声，「可没想到被我们听到了，虽然她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为何穆旭衍忽然态度转变，我们也不打算説，但她的态度至始至终都很恶劣。」
「这也是我每次看到她，火气都很大。」他切了声，「我要真是狗，就扑上去咬她。她说得那些话，根本不是人话好吗。」
云嫣然抿紧唇，脑海忽地闪过穆旭衍曾经对她说过的话。
如果用对猫猫狗狗的态度，对待自己喜欢的人，也是喜欢吗?
那种呼之即至，挥之即去的关系也是喜欢吗。
她紧皱眉头，从心底爬升的心疼伴随每一次呼x1刺入骨髓，像是要将她撕裂。
原来穆旭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。
凌轩看着云嫣然低眉不语，他沉Y半晌:「我知道你们吵架……作为局外人我是没资格説什麽，但是请你不要怪他。」
「他别扭固执，容易钻牛角尖又想很多。」
「作为他的朋友，我想很自私的请你给他一次机会。」
「他绝对不是有意要骗你，只是过去的事情造就他现在的X格。」
凌轩一字一句讲得诚恳，云嫣然低头沉思了许久。半晌，她缓缓抬起头，扬了扬唇畔:「谢谢你告诉我这麽多。」
「恩，希望你们可以赶快和好。」
十二月的晚风变得肆nVe，像是碎冰打在脸上，给人震骨的凉。
云嫣然拢了拢外套，试图将寒风抵挡在外。
街灯替她照耀着前路，明明离饭店是不远的脚程，她却觉得有些漫长，就像走在时间的长河里，不知道所谓尽头。
忽地，一声稚nEnG的少年音抚过耳际，一道小身影从眼前掠过，嘴里不停喊着妈妈。她循着声源望去，小男孩兴奋地扑进nV人怀里，冰冷刺得脸颊红通通，却盖不住脸上充满暖意的笑容。
云嫣然看了许久，直到寒风拉回她的思绪，才又迈开步伐。
不知道小时候的穆旭衍，有没有过这样的笑容。
如果可以，她想抱抱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