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在世,总有遗憾。不圆满的时刻太多了,所以我们都曾幻想自己拥有可以将时光倒转的能力,或是能穿越时空,弥补某件事的缺口。
在我成长的过程中,有太多的遗憾。
我的遗憾通常与关系有关,正如阿德勒所言:人类的所有烦恼都来自於人际关系。不成熟的我,常常会用错误的方式处理关系中的冲突,导致这些关系即使在日後被修复,仍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痕。
今天我想谈谈的,是我与妈妈的关系。
我的妈妈是一位很有耐心的人,从小,即便我是一个极度聒噪的小孩,喜欢问一万个为什麽,她也不曾因此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。妈妈总是很有耐心地回答我对世界和生命的所有疑惑,但我,却无法以相同的耐心对待她。
都说孩子都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的。因为父亲的情绪表现总是b较强烈,所以在不知不觉我也学会了那样情绪化的表现。我开始会和父亲一样把情绪发泄在总是温和待人的妈妈身上。我把她对我的包容视为理所当然,却忘了Ai不是这样子一味地消耗。妈妈一次次地包容,我却一次次地误解,甚至以为她的沉默,是一种应该。
我和妈妈之间Ai的存款越来越少,但我却不曾察觉。
有一次,我和妈妈因为芝麻般琐碎的事情吵了一架,一气之下,我选择了离家出走。我走在喧嚣的街道上,倔强的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月亮,不让眼里的泪流下。耳边是汽车的引擎声、人群的谈笑声,唯独心里是一片空荡。我看着手机上妈妈打来的一通又一通电话,却固执地不肯接起。
直到爸爸打来。
我犹豫了几秒,终於还是按下了接听。
电话那头的爸爸焦急地说:「你在哪里?赶快回来吧,你妈妈没有在生你的气了。」
见我迟迟不说话,爸爸又补了一句话:「你妈妈很担心你,她担心得哭了。」
这让我十分讶异,在我的印象中,妈妈很少哭,即便我常常对她说话很难听,她也只是无奈的笑一笑,或是安静的不说话。
想像的画面突然浮上我的脑海,我想像,她一定还在客厅等着,握着手机,一边掉眼泪一边自责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。愧疚在那一刻涌上心头,彷佛要把我整个人淹没。我转身,拔腿狂奔回家。
回到家後,我带着忐忑的心,来到妈妈面前。
妈妈还在cH0U泣着,看到我,她很激动地抱住我。这让我大感意外,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被她责骂的准备,毕竟从头到尾,做错事的人都是我。
妈妈轻轻拍着我的背,温柔的对我说:「你回来就好。」
那一刻,我终於明白,有些Ai,是无论你怎麽伤害,依然默默守护的Ai。
後来在我大学毕业後待在家里的时间变长後,偶尔会听到爸妈吵架。我才发现自己完全复刻了父亲的影子,在无意识中狠狠了伤害了妈妈。
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问妈妈,我是不是真的很像爸爸?我是不是真的很常在伤害您的心自己却不自知?
妈妈没有难过,也没有生气,只是平静的说:「不管你和你爸是什麽模样,我都还是Ai你们。」
如今回头看,人生最难的,从来不是犯错,而是错了之後,发现那份Ai还在时,自己却已无法回到最初的纯粹。妈妈的Ai总是那样安静而稳定,她承受了我所有的不成熟,却没有人为她擦去那些委屈。
人生最难的,不是做错事,而是意识到错误後,却无从挽回那些错误的瞬间。当我长大rEn,开始照顾他人、面对世界的风浪时,我才真正懂得那份无声的伟大——原来她一直在用温柔支撑着我的叛逆与不安。
如果人生真的有时光机,我最想回到的那一刻,不是什麽大场面,不是人生重大抉择的时刻,我会想回到每个我对妈妈发脾气的时候,轻声说一句:「妈妈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。对不起,也谢谢你。」然後,给她一个拥抱,一个我从来没有主动给过的拥抱。
唯一能做的,或许就是现在起,学会表达Ai、珍惜当下,不再让那些关系中的遗憾重演。
我努力变得b过去更有耐心,学着用温柔去接住别人的情绪,而不是反SX地抵抗或伤害。我试着在每次与母亲通话的结尾都说一句:「妈,你要记得多休息,我Ai你。」我知道,这些话语虽迟来,却不算太晚。
人生本就有许多遗憾无法被修补。但我们可以选择,用今天的行动,让明天少一点遗憾。这或许就是我们无法回到过去的意义——因为所有的成长,都从学会弥补Ai开始。
Ai,从来不是用来承受的,而是用来回应的。这一次,我终於学会了怎麽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