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盈月回到家後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脑海里不断浮现宋妍芯在夜市时说的那些。
「喜欢一个人久了，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习惯了喜欢他，而不是他真的适合我。」
她其实能理解宋妍芯的心情。那种努力靠近一个人，却总是感觉不到对方有没有往自己的方向走近一步的焦虑和迷惘。
可是，江煜辰对她呢？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，李盈月便怔住了。她为什麽会想到这个？
她和江煜辰根本不是那种关系。她怎麽可能会……
李盈月烦躁地翻了个身，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，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。
隔天，宋妍芯传讯息给她，约她放学後一起去图书馆读书。
「昨天的事後来怎麽样了？」李盈月趁着休息的空档，低声问她。
宋妍芯喝了一口水，表情有些无奈：「什麽怎麽样了？」
「你跟谢晨轩一起回家，没发生点什麽吗？」
「能发生什麽？」宋妍芯摊手，「我们就正常搭车，正常聊天，然後到站各自回家，连一点戏剧X的发展都没有。」
「那……你有没有试着暗示他什麽？」
「说了啊，我故意提到我们初遇的时候。」宋妍芯闷闷地说，「结果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——嗯，我们的相遇还挺特别的。，然後话题就结束了。」
李盈月微微皱眉：「他的反应……真的完全没特别的感觉？」
「就是这样，我才觉得，他大概真的对我没意思吧。」宋妍芯低头，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，「不过，这样也没什麽不好，至少我们还是朋友。」
李盈月听着，心里却不太舒服。她很清楚宋妍芯在勉强自己接受这样的结局。
「可如果他其实只是迟钝呢？」李盈月试探地问，「或者，他只是还没意识到？」
「如果是这样，他什麽时候才会发现？」宋妍芯苦笑，「再过几年吗？还是等到我真的放弃的时候？」
李盈月张了张嘴，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。
这时，宋妍芯忽然抬头看她，目光带着几分深意：「其实，我也很好奇，江煜辰对你是什麽感觉。」
李盈月愣住：「什、什麽？」
「他对你特别好吧？」宋妍芯一边笑，一边数着，「昨天陪你走回家、帮你赢得兔子玩偶，还有……我记得之前你说过，明明你没跟他说过一些小习惯，他却能知道，并提前为你做。」
「那是他问我，我也同意才……」李盈月小声反驳。
「哦？那他有这样对别人吗？」宋妍芯挑眉。
李盈月被问住了。她回想了一下，似乎还真的没有听江煜辰提过这回事。
「这种事情，当局者迷吧。」宋妍芯笑得意味深长，「如果我看谢晨轩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，那江煜辰看你的时候……大概也是这样吧。」
李盈月的心微微一颤，不自觉地想起了被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兔子玩偶。
那兔子……是江煜辰赢给她的。
如果宋妍芯说得没错，那麽江煜辰对她……会不会也不只是朋友？
和宋妍芯分开後，李盈月独自走出校门时，正好看见熟悉的身影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。
江煜辰穿着简单的制服白衬衫，袖子微微卷起，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，双手cHa在口袋里，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。
「走吧。」他语气自然，像是理所当然地在等她。
李盈月微微一怔，下意识地问：「你怎麽在这？」
「经过。」江煜辰不疾不徐地说，「顺便看看你要不要一起走。」
李盈月看了他一眼，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宋妍芯的话——他对你特别好吧？她又猜测了起来，他口中的「顺便」，会不会其实是刻意？
她的心跳乱了几拍，但还是装作没事地点点头：「嗯，那走吧。」
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人行道上，四周全是学生们的喧闹声，一旁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。
走了一会儿，江煜辰忽然开口：「你今天怎麽这麽安静？」
李盈月脚步顿了一下，抿了抿唇，试探着问：「问你哦，你觉得……喜欢一个人久了，会变成习惯吗？」
江煜辰侧头看她一眼，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，沉默了几秒後才淡淡地说：「习惯不代表不是真的喜欢。」
「可是，如果分不清呢？」
「那就看看，当你想到对方可能会消失在自己生活里时，心里会不会觉得不对劲。」江煜辰语气平静，却带着某种笃定，「如果会，那就不是单纯的习惯。」
李盈月愣住了。
她想起昨晚宋妍芯说的话——「他什麽时候才会发现？是要等到我真的放弃的时候吗？」
如果有一天，江煜辰真的不再出现在她身边，不再顺手替她做这做那，不再陪她走路回家，她……真的能毫无感觉吗？
她的脸sE一下沉了下来，她的手指微微蜷缩，心脏莫名有些发闷。
「怎麽了？」江煜辰察觉到她的异样，语气难得有些柔和，「有什麽事就直说。」
李盈月抿了抿唇，低声道：「没什麽……只是觉得，你好像对这种问题很有经验。」
江煜辰微微一笑，语气懒散：「不算经验，只是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。」
「谁？」
「谢晨轩。」
李盈月惊讶地睁大眼：「他问过你？」
「嗯。」江煜辰点头，「不过当时他问的方式b较委婉，类似於——如果一个人一直在你身边，你会不会觉得她是特别的？」
李盈月怔怔地看着他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——如果谢晨轩会这样问，会不会表示他其实也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麽无动於衷？
她正想说点什麽，江煜辰却忽然低笑了一声：「怎麽，听了这个问题，你有什麽感想？」
李盈月回过神来，看着他的笑容，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。
她深x1了一口气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嘴y地说：「没什麽特别的感想，只是觉得……有些话，应该让当事人自己去说。」
江煜辰挑眉：「b如？」
「b如——如果一个人真的觉得对方特别，就应该自己去确认，而不是问别人。」
江煜辰的眼神微微一动，似乎对她的回答颇感兴趣。他看着她，嘴角缓缓g起一抹淡淡的笑意：「你说得对。」
李盈月没再说话，却感觉心跳得有些快。
或许，她真的该好好想想她对江煜辰，究竟是习惯，还是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