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，夏安在公司收到了一份正式的法律文件。寄件人是「台湾消费者权益保护联盟」，内容是邀请她配合即将到来的法律程序，并告知她可能会被法院传唤作证。
「这是什麽？」Amy看到夏安手中的文件，好奇地问道。
「律师函。」夏安苦笑，「他们告诉我，法院很快就会发传票要我去作证，证明我的声音被未经授权使用。」
「但你不是已经和苏景晨和解了吗？」
「和解不代表法律程序会停止。」夏安将文件放进包包里，「现在这已经不是我们个人的问题了，而是消费者权益问题。」
下午两点，夏安接到苏景晨的电话。
「夏安，你收到法院的传票了吗？」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。
「还没有，但消费者权益联盟发了律师函给我，说法院很快就会正式传唤我作证。」
「我也收到了。」苏景晨叹了口气，「公司的法务团队说，这个案子的原告方很专业，准备得很充分。他们不只找了消费者权益团T，还联系了好几个Echo的用户，准备以集T诉讼的方式起诉我们。」
夏安心中一沉：「起诉的理由是什麽？」
「主要是三个方面：第一，虚假宣传，我们没有告知消费者Echo使用了真人声音；第二，侵犯个人资料，未经你同意使用你的声音；第三，不正当竞争，利用欺骗手段获得市场优势。」
每一个指控都很严重，夏安能想像苏景晨面临的压力有多大。
「景晨，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？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：「老实说，不乐观。法务部门说，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确实没有在产品说明中提到使用真人声音这一点。在法律上，这构成了对消费者的误导。」
夏安想起方以诺那天晚上说的话：「如果处理得当，这不只是一个法律案件，更是一个社会议题。」现在她终於明白他的策略有多狡猾——把一个私人的情感纠纷包装成了公共利益的法律问题。
「还有更糟的消息，」苏景晨继续说道，「政府的数位发展部已经正式介入调查。他们要求我们提供Echo的完整技术资料，包括训练数据的来源和使用授权证明。」
「但你没有我的授权证明。」
「对，这就是问题所在。」苏景晨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助，「夏安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，如果......如果我们败诉了，你会恨我吗？」
这个问题让夏安的心一紧：「为什麽这样问？」
「因为如果我们败诉，你也会被卷进来。法院可能会要求你对这个案子承担部分责任，毕竟你现在选择站在我这边。」
夏安没有想到这一点。她以为自己和苏景晨和解後，就能够对抗外来的攻击，但现在她意识到，在法律面前，个人的选择可能并不重要。
傍晚回到家，夏安收到小婕的简讯：「小安，我看到新闻说你要出庭作证了。我们能见个面聊聊吗？我很担心你。」
夏安盯着这条简讯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知道小婕的「担心」是假的，但她也想知道小婕接下来打算做什麽。
一小时後，两人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面。小婕看起来很憔悴，眼圈有些发黑，完全没有在电视上那种光鲜亮丽的样子。
「小安，你还好吗？」小婕握住她的手，「我知道这几天你压力很大。」
「我还好。」夏安cH0U回自己的手，「倒是你，看起来很累。」
「我确实很累。」小婕苦笑，「自从上电视後，不断有记者想要采访我，还有很多网友在网路上攻击我，说我是在背叛朋友。」
夏安心中冷笑，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：「那你後悔吗？」
「我不後悔为你发声。」小婕的眼中闪着某种光芒，「小安，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对我有误解，但请相信我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。」
「为我好？」夏安终於忍不住了，「小婕，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吗？」
小婕的表情瞬间变得警觉：「你在说什麽？」
「我说的是，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。」夏安压低声音，「你利用我对苏景晨的愤怒，你利用我的痛苦，你甚至利用我妈妈对我的关心。」
「小安，你误会了......」
「我没有误会。」夏安打断她，「你以为你演得很好，但你忘了一件事——我认识你这麽多年，我知道你什麽时候在演戏。」
小婕的脸sE变得苍白，但她还是试图辩解：「小安，即使你不相信我的动机，但你不能否认苏景晨确实伤害了你。他确实在没有你同意的情况下使用了你的声音。」
「那又怎样？」夏安直视着她的眼睛，「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，不需要你来主持正义。」
小婕沉默了很久，然後她的表情慢慢变了。那种无辜和关心的面具终於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夏安从未见过的冷漠。
「好吧，既然你都知道了，我也不用再演下去了。」小婕靠在椅背上，「没错，我确实在利用你。但你知道吗？我一点都不後悔。」
「为什麽？」
「因为你不配拥有他的Ai。」小婕的声音变得很轻，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，「你知道吗？这两年来，我看着他为你痛苦，看着他创造一个AI版本的你来安慰自己，我就觉得很可笑。」
夏安感到一阵寒意。
「你以为你很特别吗？你以为你的原谅很珍贵吗？」小婕继续说道，「但你想想看，如果他真的Ai你，为什麽当年不跟你解释清楚？如果他真的Ai你，为什麽要创造一个AI来取代你？」
这些话像毒药一样渗入夏安的心中。她想要反驳，但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。
「小安，现在收手还来得及。」小婕的声音变得「温柔」起来，「只要你在法庭上说实话，说你没有授权他使用你的声音，一切就结束了。你会获得应有的赔偿，而他......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」
夏安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是她最好朋友的人，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感。她终於明白，小婕不只是想要得到苏景晨，她更想要毁掉她和苏景晨之间的Ai情。
「如果我拒绝呢？」夏安问道。
小婕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：「那你就等着和他一起承担後果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