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丸姬并未等来白绫。
天子重组西京军府、安置突厥残部毕,起驾回返雒邑。
丸姬随行。
路上,她得知独功凶信。
在王母祠囚所,丸姬住主院,独功住跨院,还以为这是根据主犯与从犯罪责做的安排。天气好时,独功会在墙那边蹴鞠、捉蟋蟀。兄妹俩时常隔墙聊天。独功倒是从没怪过她。
按照其曾祖燕王的旧例,独功是被缢杀。四代中出了两个反贼,燕王系的政治前途,算是灰飞烟灭了。
丸姬心中,一片寒凉,沉默了许多日。
在雒g0ng,她身分未明,是个矛盾的存在。因是天家血脉,当然不能谪为掖庭奴,也算不得良家子。活着的宗室罪人,或拘禁,或流放,她却仍得在雒g0ng居住,且未失去自由。
她被归入罪臣家眷、犯过nV官一类,安排到上yAng0ng东观抄书。初时,抄的是nV诫、nV论语之类;继之以九经。g0ng抄书JiNg美,天子或用来赏赐大臣,或散发给天下贫寒的读书人。
丸姬的注意力不集中,很快就画起了小人儿,到后来,甚至会离座,到处闲蹓跶。
司抄nV官大怒,yu笞责之。
丸姬顶撞道:“汝可知吾所居何处?长生殿东阁哎。”
司抄nV官一下子踯躅起来。
长生殿并不是固定的殿名,而特指天子寝阁。如天子下榻玉髓g0ng飞霜殿时,那里便是长生殿。雒g0ng的长生殿之东有廊,连着另一座寝阁,是皇后在仁智院留宿过夜之处,g0ng中俗称昭yAn殿。
天子初度私会丸姬,即是在昭yAn殿,而今索X安排她住在那里,令她原本就不明的身分更加暧昧了。
时至今日,丸姬是唯一与天子有过绯闻的nV子。
司抄nV官不免忌惮,但若不秉公惩处,何以立威树德?遂请示十六院尚书王氏。王尚书再请示天子。
天子谕曰:彼庶人每有过,罪加一等。
于是,寻常抄书婢该挨两记,丸姬挨了三记。
雒g0ng中的笞刑,是用细竹条cH0U打脊背,每一记都会皮破血流。抄书婢出身都不差,在意的不是疼痛,而是屈辱。刑不上大夫。有的甚至会自杀抗责。丸姬当然没有那么大的气X,更多是懵然:
噫,这是想和吾睡觉的态度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