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她只待三天。
第一天,我以为会安静得像灵堂,结果b我想像的……还要紧张一点。
从我起床的那一刻开始。
我每天七点半起床,煮热水、刷牙、换衬衫、煎个蛋,再用微波炉加热昨晚的剩饭。这套流程持续了快两年,没有特别快乐,但也没有特别痛苦。
今天早上,我打开厨房门时,厨房已经有人了。
她正站在流理台前,穿着那件河马T恤,头发Sh了还没擦乾,左手拎着一条用过的抹布,右手握着菜刀在切……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青葱和蒜头。
她没有跟我打招呼,也没有回头。
我站在门口几秒,终於还是忍不住开口:
「……你什麽时候起来的?」
「五点半。」她淡淡地说。
「你去哪弄这些食材的……」
「昨晚洗完澡後下楼绕了一圈,记下附近便利商店和自动贩卖机的配置。」
我张了张嘴,最後只能蹦出一句:「你不是说你在养伤吗?」
「行动不代表战斗。」她说。
我默默走到餐桌边坐下,看着她流畅地炒葱油蛋,锅铲握法像是在拆武器。
我们在桌边吃早餐。
她吃得很慢,每一口都像在确认食物成分。用的筷子我昨天刚洗过,但她还是拿热水烫过才肯用。
我本来想说点什麽,但她太安静,我反而觉得自己多嘴会像在打扰她开启某种仪式。
「你不觉得吃饭太谨慎会没胃口吗?」我终於还是开口。
「会。」她咀嚼,「但活着b胃口重要。」
我默默低头,吃掉了自己那盘微波饭。
早上我去上班。
出门前,我问她需不需要我买点什麽,她只说:「不要留下纸本纪录,也不要用信用卡。」
「……我只是问要不要帮你买瓶果汁而已。」
「我可以自己去。」
我点头,转身前又忍不住问:「那、你白天会……躲起来吗?」
她一边系着我的浴巾在头上擦头发,一边说:「放心,我不会惹麻烦。」
这句话听起来像保证,但也像是威胁。
晚上我下班回来,门锁没被动过,但我打开门时,门後的鞋柜已经被移动过,正好可以卡住第一步的入侵者。
我进客厅,她不在。直到我一转身,才发现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,完全静止不动,手里握着我那支老旧的圆珠笔。
「我以为你有监视器。」她说。
「我哪有钱装那个……那支笔你怎麽——」
「刚好放在你桌上,我在想里面能不能装追踪器。」
我张了张嘴,没说话。
睡前,我铺了地垫,把棉被让给她。她没说什麽,但我看见她把枕头侧放、靠墙,像是方便随时弹起来防守。
「如果你半夜要行动,记得小声点。我这边隔音不好,楼上住的是国中生,太吵的话他们会报警。」我提醒她。
「放心,我不吵。」她说。
「……你有打算在这三天里睡个好觉吗?」
「我睡不着。」
「因为不信任我?」
「因为我从来没睡超过三小时。」
我没再说话,只是躺在地垫上,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。
她不习惯活得像普通人。
而我,却第一次觉得我的生活,有了什麽不同。
凌晨两点,还没入睡的我听见窗户那边传来轻响。
不是什麽大声音,但在这栋老公寓里,一点点异音就足以把人从昏沉中拉醒。我撑起身,看见她还坐在窗边,披着毯子,眼神盯着街道某个方向。
我小声问:「怎麽了?」
她没回我,只是朝窗外一点。
「楼下,黑sE休旅车,停了快三十分钟,熄火没人下车。」
我皱起眉,爬起来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。的确,一台没牌的车停在巷口灯影最暗的地方,车窗贴膜深黑,看不见里面。
「你觉得是谁?」
她摇头,「不确定。但不是住户。」
我看了她一眼,「你要不要躲进房间?」
她瞥我一眼:「你要不要躲进房间?」
「……好提议。」
她没笑,只是低头理了理身上的毯子,准备转身时却忽然一阵踉跄,撑着窗边椅背蹲了下去。
「欸!」我吓了一跳,「你怎麽了?」
她咬着牙,呼x1急促,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,嘴唇白得像纸。她紧抱着左腹,指节发白,像是在强忍剧痛。
我连忙跑过去,半蹲在她身边,「喂喂喂!你不是说没事吗?」
她抬眼瞪我,眼里一瞬间闪过怒意,但很快又被剧痛b退。
「没想到……蔓延得这麽快。」她低声说。
我慌忙把她扶进沙发,掀开毯子,看着她腹部那片早上才包紮好的伤口。
绷带已经渗出浓浊的YeT,皮肤周围红肿得更厉害,看起来像是发炎……不,更像是——溃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