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场年尾的活动。
是公司少数「长档期」的案子——从11月底一路做到了隔年的1月1号。
工作内容看起来简单,实际上却不那麽容易。
我们的任务是把餐点加热、饮料装好冰块、封膜、结帐。
听起来很日常,说穿了就像是在经营一间快闪饮料店。
只不过菜单上光是吃的就有四样,饮料也有四样,还不包括那些细碎的加料与客诉。
忙起来真的像极了在开一间真的店,唯一的不同是——这店是期间限定的。
故事就发生在那个长档期的某一天。
那天我排休,没排班,但她需要自己开早。
那天跟她搭配的,是一对双胞胎。
是那种在活动现场很容易偷懒的类型,平常就常看到他们找机会闪边、滑手机。
或许是怕她一个人扛太多、怕她会委屈吧。
所以前一天晚上吃宵夜时,我看着她,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:
「我会来看看。」
说完的当下,我心里只冒出一个想法——
g,我刚刚是不是帅炸了。
但我知道,我表情应该还是跟平常一样,平淡、冷静,连语调都没什麽起伏。
只是那一刻,我的内心紧张得要命,好像说错什麽就会让一切走样。
难得的休假,我没有设闹钟,想着要好好补一觉,睡到自然醒。
早上9点45分,手机突然响了。
我半梦半醒地接起来,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沙哑:「喂……」
「睡醒了没?你要过来了吗?」是她的声音。
「晚一点吧……你开早还好吗?」我含糊地问,眼睛还没完全睁开。
她说没事,语气听起来一如往常,没什麽特别。
挂掉电话後我又倒回床上,一睡再醒,已经快中午了。
「嗯……差不多该出门了。」
我没有告诉她我几点会到——这是刻意的。
也许是想制造一种「突然出现」的感觉,也许是…我怕太早去会打扰到她。
活动现场人cHa0不算少,我选了个远远的位置坐下。
她就在不远的摊位里,从烤箱走到收银台,再回头装饮料,忙得像是在跳一支没停过的舞。
我看着她,没走过去。
只是静静坐着,深怕现在走过去,会打乱她的节奏。
就这样远远看着她,半个小时就过去了。
人cHa0渐渐散了,我却越看越不舒服。
她刚刚忙前忙後,来回奔波,那对双胞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,连一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。
心里不知道哪里突然烧起一团火。
我站起来,直接走进摊位。
没说话,也没理会双胞胎的目光,顺手就接过她正要拿的纸杯,开始帮她收拾、装袋、补备品。
人cHa0一散去,我转头看向那对双胞胎,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地说:
「你们不能什麽事都让她做,然後自己什麽都不学。」
说完没等回应,我又转向她,语气轻了一点:
「你还好吗?去休息一下,我来。」
没等她说话,我就接过她手上的工作,像是默契早就写在空气里一样。
我一边动作熟练地把工作接过来,一边在心里想——
如果我今天没来,
她会不会明天就直接跟我说,她不来了?
其实我一直都知道,自己在公司其他人眼里是什麽样的人。
在不熟的领域,我可以很温柔、愿意等人慢慢学;
但在熟悉的领域,我就是绝对的暴君。
为什麽说是暴君?
因为我所有事情只教一次,而且会教得很详细。
讲过一次之後,我就希望你能记住、能上手。
後面真的不懂可以来问,但如果同样的错误不断出现、反覆发生,
我会变得很暴躁,脸会很臭。
所以我知道我的样子有多不好惹。
也知道我对别人从来不多给第二次机会。
我原本打算只帮到五点,然後去跟朋友吃晚饭的。
结果,我直接留到了约定时间过了两个小时,才离开。
不是因为责任感、也不是觉得非帮不可,
我只是想,至少今天,她别再一个人应付这一切。
跟朋友吃完饭回到家,手机里除了朋友调侃的讯息外,
还有一条来自她的。
「谢谢你,不然我今天绝对会昏倒在现场。」
我没有回。
只是看着那一行字,心里想着——
我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要跟你说我保护你。
——没有绝对的保护,只有绝对的偏Ai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