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爆豪胜己而言,或许绿谷出久就是当年那只不该捡回去的小狗。
他足够理智、足够狠心,即使是生根的慾望,也能连根拔起。正因为知道他自己的人生,与绿谷出久紧紧地纠缠。那只跟P虫好不容易在高中找到了自信与想做的事,没必要在後半辈子继续受到自己的影响而被牵动心情。虽然爆豪胜己不愿承认,但也不得不承认,他们对彼此的影响是双向的,并且是巨大的。
在高中时期,爆豪胜己没觉得那份感情是「喜欢」或者是「Ai」。因为在他的世界中,有的情感是无法用言语定义的。只因那时候因为年幼、因为高自尊、而不愿承认那自认崇高的情绪洪流里面,也包含了肤浅的情慾与占有慾。但是,轰焦冻看出来了。不但察觉,还b着爆豪胜己面对。用着恶劣的激将法,将那些丑恶的慾望强制X地,从爆豪胜己的心底翻了上来。
所以他跟轰焦冻之间的冷战还没完。
因为那时正值毕业前夕,时间一转眼地,很快就结束了学期,到了爆豪胜己即将上飞机的那个凌晨。他明明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同学,打算就这样耍帅似的独自离开,但那抹碍眼的红白sE还是出现了。
看到有人来送机,爆豪胜己多少还是有点意外以及高兴的。只不过在临行前见到的最後一个人是轰焦冻,这还是让人心里有些别扭。尤其是两人根本都还没从上次的争执中缓过神来。不,应该说是爆豪胜己单方面地在躲避上次的那个重要话题。轰焦冻在有绿谷出久在场的时候,也乖顺地像只猫,若无其事地没表现出他与爆豪胜己之间曾发生过矛盾。而爆豪胜己也接受了这种安排,但却回避着与轰焦冻单独相处的机会,以避免两人之间又进入没有交集的讨论,而走入Si胡同。
轰焦冻无声地抬起手。爆豪胜己知道或许这是短时间内的最後一次会面了,於是蹙着眉头,向着来人点了点头,并将下巴埋入了围巾内。
「我会当你是让给我的。」结果谁知道,那抹身影开口的第一句话,居然又是这个禁忌话题。
「……」轰焦冻直至最後,还是固执地要提起同一件事吗?爆豪胜己觉得面前的这个人,真的是除了绿谷出久以外,第二个容易触怒自己的天才,「??你专程来讨打?」
「总有一天,我会还你。」
——还你妈。老子的事情老子自己决定。那臭书呆子要做什麽决定,那也是他家的事。爆豪胜己在当时这麽想着,但念於昔日同窗,也忍着没说出口,只是青筋直跳,选了其他较为中X的语句。
「就这样?说够没?」语气不耐地回话。
「还没。」
「给你几分颜sE还开起染坊了啊?!」爆豪胜己明知道对方就是这样的人,还是被激得怒不可遏,是怎样,真的是专门来吵架的吗?!
「你总有一天要面对自己的感情的。」
「哈啊?!」
「别骗自己了。你会後悔的。」
「……」每一句话都很气人,但如果要一一回应也很累人。不懂轰焦冻为何要一直唱反调。
「再联络。我跟他交往的话,再跟你报备。」这明显是更严重的战帖,两人间的火药味浓度达到了最高点。
「N1TaMa——联络个鬼!不需要!」爆豪胜己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,气得热血涌上脑门,cH0U出手机,直接将轰焦冻的电话号码封锁了,然後再将手机画面对着轰焦冻,展示给他看。
轰焦冻只是耸了耸肩,丝毫不在意的样子,然後便转身离去了。
——嗯,没错。那该Si的轰焦冻的联络方式,还是当年自己一时手贱而亲自封锁的。至今,仍没有解除封锁。这也不能怪我吧?爆豪胜己想着,那个人的嘴更贱。
他说过交往後会报备,但是是爆豪胜己亲自毁掉这个通知机会的。
他说过这些日子是向爆豪胜己借来的,而总有一天会还。
他说过让爆豪胜己面对自己的情感,否则有一天一定会後悔的。
轰焦冻一直都是对的。
他的每一句话,每一句预言,正是建立在对绿谷出久与爆豪胜己两人的观测之上。正因为他情感的分量沉重到,能够将绿谷出久所重视的一切事物,也研究得透彻。
真是太恶心了。爆豪胜己忍不住想咒骂那个现在人仍然不知道在哪里的轰焦冻几句。
所以,现在发生的异常状况,是当年轰焦冻所说的债吗?用他的r0U身,给予自己未来的可能X。谁央求他这麽做了,爆豪胜己心烦意乱地想着。
时间回到了现在,场景回到现实之中。
「是啊。就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、他要做这种事呢。」绿谷出久苦笑着。
真的不知道?难道不是你因为小胜的事情,颠倒了日常生活,把轰君的情绪与感受晾在一旁?绿谷出久心底浓稠又黑暗的诅咒之声响起。
——对不起、对不起??
明明做出了选择,与轰君成为了恋人,明明只要注视他一人就好,却还是贪婪地在乎起其他人的Si活,而不是把全身心的Ai交付给恋人?
绿谷出久按着自己的眉心,想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从脑海中甩出。那些是他的自责与忏悔。
「看来只能把他找出来,亲自问一遍了。」
找?该怎麽找?一块如同冰块,无法行走、也无法言语的大型货物,要去哪里寻找线索?两人的话语中虽然带着乐观,但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最坏的可能X,只是都没有将那样悲剧的结局宣之於口。
「啊啊。」这点爆豪胜己再赞同不过。由於已经被识破了身份,再装模作样也显得难堪,所以恢复了b较恣意的说话方式。
「但??小胜。你原本的身T状况??抱歉,可能我不该问,但是,实际情况,到底是如何?」
两人想到的事情是一样的,如果「轰焦冻」的意识到了那具病T之中,大概也处於无法回话的状态吧。b起无法回话,甚至还有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X——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具身T现在身处何方。如果没有妥善的保存机制,他会没命的。到底是谁、又是出於何种理由,要盗走「爆豪胜己」的r0U身呢?
「的确??在签署冷冻冰存契约、与临终试验条款的时候,还没感觉到身T状况有差到那个地步。」爆豪胜己转了转眼珠,往左上角看去,回想起对他而言是几天前的事情。
「小胜??你真的会Si吗?」绿谷出久听了回答之後,以忧愁的眼神望着爆豪胜己。略带红晕的眼角,藏不住哭泣的痕迹。
「??人总有一天都会Si。」爆豪胜己无法正面回答,只能迂回地说。
「你为什麽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??」有些埋怨地呢喃。
「你没问啊。」再次狡猾地回避了开。
「??小胜不讲理。」
这几句斗嘴好似又回到了从前。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後,都有些尴尬又怀念地笑了起来。
「倒是,你能够猜出他可能会在哪里、或是预先进行的行动吗?」
绿谷出久思索了一阵子之後,只是颓然地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