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里,数学课正在进行。
徐壮壮站在黑板前,手握粉笔,专注地讲解着题。教室后方,游翔斜靠在椅背上,眼神不时扫向斜后方的华弦。
华弦现在上数学课不睡觉了,拿着块儿镜子一会儿照自己,一会儿又抬头看徐壮壮。
游翔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。
索性撕下一页书搓成个纸团,趁徐壮壮背对时,猛地朝华弦扔去。
纸团精准砸中华弦的头,他皱眉,转头一看,游翔正咧嘴挑衅。
华弦冷冷地瞪了回去,转过头继续照镜子。
游翔却不依不饶,拿着纸团低声对前方的张柯道:“张柯,你也扔一个,砸那红毛。”
“翔哥,我还想听课呢,别闹了。”
游翔脸色一沉,抬脚狠狠踹了张柯的椅子一脚,压低声音骂道:“听个屁课!你装啥?”
张柯翻了个白眼,最终还是没动,低头假装看书。
游翔冷哼一声,抓起另一个纸团,趁华弦低头时又扔了过去。这次纸团擦过华弦的耳朵,落在了地上。
华弦忍无可忍,捡起纸团毫不犹豫地朝游翔砸回去。
“你干嘛?”游翔转过头,带着几分怒意。
“学你”
游翔嗤笑一声,抓起桌上的纸团又扔了过去:“学我?就你这怂样,也配?”
华弦眼神一寒,猛地站起身,纸团狠狠砸回游翔的课桌,砸得桌上的笔都滚到地上:“怂?游翔,你也就这点下三滥的招数!”
“你他妈说谁下三滥?”游翔猛地拍桌,声音陡然拔高,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。
“说你!”华弦毫不退让,红色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,眼底的冷意更深,“有本事光明正大,别跟个小人似的背后搞乱!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争吵声越来越大,纸团乱飞,甚至砸到了旁边的同学。教室后排一片混乱,有人低声抱怨,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徐壮壮转过身,皱眉看向后排:“游翔,华弦,你俩在干什么?”
华弦冷着脸说:“游翔朝我扔纸团。”
游翔立刻反驳:“徐老师,明明是华弦先扔的!我就是还手!”
“够了!”徐壮壮语气严厉,“别吵了,有什么矛盾下课再说。现在好好听课!”
教室安静了下来,但徐壮壮心里清楚,华弦不是主动惹事的人。游翔这举动,八成是故意找茬。
于是课后,他单独把游翔叫到了办公室。
徐壮壮坐在自己办公桌前,抬头看游翔:“你今天怎么回事?上课不好好听,还去招惹华弦?”
“凭什么光说我?华弦不也扔纸团了?你这不是偏心眼吗?”接着他话锋一转,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,“不过说起来,你最近很忙啊,说好给我补课,结果电话不接,人影都找不着。徐老师,你这是跟谁腻歪去了?”
这话一出,办公室里几位老师纷纷侧目,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徐壮壮脸上一热,尴尬地清了清嗓子:“别胡说。我这几天有事,挺忙的。”
游翔冷笑一声,声音故意放大:“忙?忙着偏心眼呗!我这段时间难得想好好学习,可你却不给我机会。到时候成绩下滑,可别怪我!”
这话一出,旁边的王老师掩嘴偷笑,对面的李老师也摇了摇头,显然没人信游翔的学习热情。
徐壮壮头疼不已,只好妥协:“我没偏心。这几天确实忙,今天放学后我给你补课,行了吧?但是你上课也要好好听讲。”
游翔哼了一声,嘴角上扬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说完他转身离开,背影透着一丝得意。
游翔走后,王老师笑着调侃:“壮壮,你可真有本事,连游翔这种刺头都能让他嚷着补课!”
李老师也附和:“还为补课争风吃醋呢!壮壮这魅力,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!”
徐壮壮苦笑一声,低头整理起教案。如果他们知道劝学的代价,不知会不会体谅他命苦。
下午放学,游翔准时出现在办公室:“徐老师,走吧,补课去。”
徐壮壮收拾好东西,随口问道:“去你宿舍?”
游翔咧嘴一笑,晃了晃车钥匙:“我跟我妈说了,今天去我家补课。”
徐壮壮一愣,想拒绝,但转念一想,见见游翔的家长也好,或许能进一步了解他的家庭情况,管教上也能多些依据。
游翔开车载着徐壮壮驶入城郊深处,一路越过绿荫成列的私人车道,最终停在一座气派到近乎浮夸的庄园前。
庄园占地极广,黑金铁艺大门自动缓缓敞开,两侧石狮冷峻森然,喷泉在中央潺潺作响。主宅仿欧式古堡建造风格,屋檐线条雕刻繁复精致,每一扇窗都装有弧形落地琉璃,窗框镶嵌着祖母绿与白玉装饰,隐隐透着奢靡。
进门是挑高数米的前厅,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温润光泽,墙面挂着真迹油画与限量名家藏品,连地毯踩上去都是柔软得不真实的羊毛编织。
徐壮壮站在客厅,环顾四周,心想:这不是住家,是宫殿,难怪游翔嚣张,这确实有资本。
游翔的妈是个美艳的贵妇,穿着丝绸旗袍,气质雍容。她听说儿子最近爱学习,笑得合不拢嘴,对徐壮壮不禁热情了几分:“哎呀,徐老师,早听翔儿说你不仅人长得俊,课也讲得极好!今个儿见了我才信真有这么内外兼修的老师。你说,我们家小翔要是早遇上你该多好!以前那些老师啊,自己水平不行,还怪学生不爱学,现在换了徐老师,你看他多自觉!”
徐壮壮礼貌地笑了笑,客套了几句,随即问起游翔的父亲。
游翔妈摆摆手:“他爸一天到处飞,忙得很,家里平时就我自己。”
说着她问徐壮壮:“徐老师,小翔在学校表现如何?没给你添麻烦吧?”
还没等徐壮壮开口,游翔嘴快地插了进来:“我那么听话,怎么会添乱?妈,这你就别操心了。”
他妈呵呵笑了两声,立刻附和:“我想也是,翔儿从小机灵,性格又好,就是活泼了点,以前没遇上合得来的老师,所以没培养出对学习的热情。现在好了,有徐老师在,我也放心!”
徐壮壮听在耳里,心想:有其母必有其子,游翔这性子,果然是惯出来的。
亲妈滤镜开了几千层,徐壮壮觉得再说什么不好的也没用,索性懒得反驳。
游翔妈拉着徐壮壮聊了一会儿,话题从游翔的学习到学校的趣事,气氛倒也融洽。
不一会儿,管家走了进来,恭敬道:“夫人,晚餐已经准备好了,请入座。”
徐壮壮跟着游翔和他妈来到餐厅,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,龙虾、松露牛排、鲍鱼汤...完全不输五星级酒店的排场。
徐壮壮有些拘谨,筷子拿得小心翼翼,游翔妈却热情地招呼:“徐老师,别客气,多吃点!这都是家里大厨现做的,尝尝这鲍鱼,空运才到的!”
在游翔妈的盛情劝说下,徐壮壮不好推辞,硬着头皮吃了好多。
饭后,游翔妈乐呵呵地说:“徐老师,太晚了就在这儿睡吧,家里房间多得是!”
徐壮壮连忙推辞:“不用了,我补完课就回去。”
游翔却拉着他的手臂:“走吧,徐老师,去我房间补课。”
游翔的房间堪比五星级套房,kingsize大床铺着丝绸床单,墙上挂着名画,书桌上没有书,全是些摆件和手办。
徐壮壮刚关上门,游翔二话不说,猛地把他压在墙上。
“徐老师,昨晚不接我电话,忙什么呢?”游翔捏住徐壮壮的下颌,语气里带着审问,“别跟我扯淡,说,是不是跟华弦腻歪去了?”
徐壮壮眼神躲闪,试图推开他:“我不是说了吗?有事。”
游翔冷笑,凑近他的脸:“当我傻子?老实交代,你是不是跟华弦在一块儿?”
徐壮壮咬了咬牙,知道瞒不过,只好低声道:“是,我在帮华弦。”
“帮他什么?帮他吹了一晚上箫?”
徐壮壮皱眉,有些急了:“你说什么呢?我帮他洗完澡就回去了!还不是因为你,他手臂上全是伤口!”
“真的?”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
游翔猛地用力,捏得徐壮壮下颌,声音里满是怒意:“洗澡?徐壮壮,你他妈当我好糊弄?我为你做了多少?参加没卵用的运动会,顶配迈凯伦给你开,带你结识人脉,带你找乐子,我还在校长那儿帮你说话!你就这么对我?”
徐壮壮刚想开口,房门突然响了。
游翔松开手,整理了下衣服,打开门。
游翔妈端着果盘和饮料,笑眯眯地走进来:“小翔,徐老师,吃点水果,补课别太累啊!”
游翔不耐烦地应付:“知道了,妈,你先出去,别一会儿又来打扰我学习。”他接过果盘,关上门,顺手反锁。
徐壮壮走到书桌边,拿起教材,试图转移话题:“游翔,开始补课吧,正好落了几天了。”
游翔却一把抢过教材,扔到桌上:“补什么课?先把昨晚的事说清楚,别想蒙混过关!”
徐壮壮看着他,叹了口气:“游翔,我感谢你的付出,但我要的不是这些。我想要的是尊重。”
游翔嗤笑一声:“尊重?徐壮壮,只有站到高位的人才配谈尊重。你现在?先学会怎么上位,练出眼光,知道谁能帮你再谈尊重吧!”他顿了顿,“明天就是第一季度的教师综合评估了,学生评分的含量不用我多说吧?徐老师,懂点事。”
徐壮壮的脸色一僵,心头一沉。
他不是没意识到游翔话中的威胁。
教师评估在即,学生评分所占的比重足够将他推向深渊。
若评分持续偏低...他会被约谈,甚至被劝退。
徐壮壮垂下眼睫,唇角牵出一丝苦笑:“是啊,明天评估了...如果我分数太低,大概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吧。”
游翔冷哼一声:“你乖乖听话,我自然不会为难你。”
“听话?”徐壮壮抬眸,直视游翔,“我为了听话,都活成什么样了...你还没有看够吗?为了活得体面,结果活得这么不体面...游翔,这不就是你想要的?”
游翔一怔,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徐壮壮讽刺地笑了一下:“也许华弦说得对,我就不该留在学校。不该留在你们身边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游翔脸色瞬间冷下来。
“我说...”徐壮壮咬牙道,“也许,我该离开。找份新工作,重新开始。”
游翔神情一冷:“找什么工作?你一个乡下人,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,工作有这么好找?”
“也许...华弦能帮我这个忙。”
游翔盯着他,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:“这就是你说的重新开始?跟他?你忘了他是什么人?”
徐壮壮微笑着,眼神却透出一丝挑衅:“至少他比你温柔,不像你...只会用强的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游翔怒不可遏,抬手捏住他下巴,逼他仰头“他温柔?徐壮壮,你是被他操傻了吗?温柔的人会对你做那种事?”
徐壮壮眼睫颤了颤,似乎被戳中痛处,却偏偏轻轻一笑:“那天他确实有点凶,不过他后来道歉了。而且...你不觉得,他至少比你会哄人吗?”
游翔瞳孔一缩,呼吸瞬间沉重起来。
“他事后还会抱着我说对不起,说他一时糊涂犯了错...而你”徐壮壮微微倾身,贴近他耳侧,“嘴硬得很,就会威胁。”
游翔暴怒,猛地一把拽住他头发,狠狠吻了下去。
那吻几乎是撕咬,带着愤怒、屈辱、不甘和...难以自控的欲望。
“徐壮壮,你他妈再胡说八道?”游翔恶狠狠地抱住徐壮壮,啃咬他的耳垂“没我的允许,你哪儿也不能去!”
“游翔...你放开我!”徐壮壮轻轻挣扎。
“不放!你是我的,别想躲我!”游翔咬牙低吼,眼底燃烧着火。
徐壮壮水润的眼里写满无辜:“我...”
游翔重重喘着气,终究没再逼迫。良久,他摆手:“算了,开始补课吧。”
他拉了张椅子坐下,余怒未消地翻开练习册。
徐壮壮看着他,心里冷笑,却不动声色。他知道,游翔这算是退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