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壮壮在一阵昏沉中醒来,房间里漆黑一片,窗帘遮住了所有光线。
他试着动了一下,却发现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,温热的呼吸喷在后颈处。
徐壮壮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枕头下,想找手机,却什么也没摸到。
无奈之下,他推了推身边的人,低声叫道:“游翔,醒醒。”
游翔不满地嘟囔了一声:“干嘛啊...早不早的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浓浓的睡意。
徐壮壮急切地问:“我的手机呢?”
游翔不耐烦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,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了一阵,随手抓了个手机塞给他。
徐壮壮接过来一看,不是自己的,但屏幕亮起时,时间赫然显示已快九点。
他瞬间清醒,惊慌失措地喊道:“快起来!都九点了!”
说着,他猛地挣脱游翔的怀抱,翻身坐起,伸手拧开床头灯。
昏黄的灯光洒下,照亮了偌大的床铺。
徐壮壮这才发现,床上不止他和游翔两个人。姚桀羽四仰八叉地睡在一侧,嘴里还嘀咕着梦话,贺晨蜷着身子靠在另一边,睡得沉稳。
低头一看,地毯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两男两女,正是昨晚他们点的兔爷和兔女郎,几人衣衫凌乱,显然是玩疯了之后瘫倒在此。
大半夜才睡下的记忆涌上心头,徐壮壮头皮一阵发麻。
他赶紧下床,赤脚踩在地毯上,匆匆从床头柜上找到自己的手机。
不知手机给谁调成静音了,屏幕一亮,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扑面而来。
他粗略扫了一眼:校长打了两个电话,李老师打了一个,还发了两条短信,说他没来上课,自己临时帮忙代课了;周君逸昨晚不同时间发了数条消息,问他回家没有、为什么不回信息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,还附了两个未接来电;剩下的全是华弦的消息轰炸和电话记录,语气从焦急到愤怒,最后几条甚至透着绝望。
徐壮壮心跳加速,手指发颤,懊悔像潮水般涌来。他才来学校两个多月,竟然跟着学生聚众淫乱,还喝得酩酊大醉,连手机都没看一眼。
昨晚包厢里的喧嚣、酒精和肉欲交织的场面在脑海中闪回,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。
游翔慢悠悠地爬起来,揉着眼睛,毫不在意地瞥了眼手机:“不是才九点嘛。”
徐壮壮铁青着脸,手忙脚乱地套上昨晚脱下的西装裤,衬衫还皱巴巴地搭在身上。
游翔斜靠在床头,懒散地说:“别紧张,一会儿我去跟校长说一声就行,不是啥大事。”
等两人开车赶到学校时,已经九点半了。
徐壮壮几乎是小跑着冲进校长室,满头大汗地站在校长面前。
校长放下手里的笔,语重心长地开口:“徐老师啊,马上月底了,离教师综合评估只有不到一周,你怎么还能出这种岔子?有事也不提前请个假,幸亏李老师及时顶上,不然一个班的学生怎么办?耽误了课程,家长那边我怎么交代?”
徐壮壮低着头,双手紧握在身前,羞愧得无地自容:“对不起,校长,是我疏忽了。我昨天...有点突发状况,没来得及请假,真的很抱歉。”
他嗫嚅着,声音越来越小。
校长叹了口气,摆摆手:“行了,你才来两个多月,我知道你平时挺认真,但这次太不像话了。下去好好反省吧。”
徐壮壮点头,灰溜溜地退出办公室,心里清楚,这个月的全勤奖金肯定泡汤了,更别提校长对他的印象怕是要大打折扣。
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办公室,刚坐下,手机又震了一下,是华弦发来的消息。
他点开一看,整个人僵住。
图片里是华弦的两条手臂,满布割痕,血肉模糊,触目惊心。
徐壮壮手一抖,赶紧拨通华弦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几声,华弦终于接起,他冷哼一声:“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?”
徐壮壮心急如焚:“你在哪儿?有没有上课?别吓我!”
华弦嗤笑:“老师都不去上课,我去干嘛?”
徐壮壮被噎得说不出话,但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,他压下情绪,又问了一遍:“你在哪儿?我马上来找你!”
华弦沉默片刻,发来一个定位,随后挂了电话。
徐壮壮抓起车钥匙,飞奔下楼,开车直奔定位地点。
高架桥下的河边,徐壮壮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丛里的华弦。
他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,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。
徐壮壮又气又心惊,快步跑过去,蹲下身吼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!”
华弦抬起眼,冷笑一声:“那你呢?你知道我昨晚怎么过的吗?给你发了几十条消息,打了无数电话,你一个都没回。这些伤口...”他声音低下去“都是因为想你才划的。”
徐壮壮喉头一哽,跪坐在他身旁,双手紧握成拳搁在大腿上,愧疚和不安几乎将他淹没。
不是他不接,而是昨晚他彻底放纵,手机扔在一边,包厢里喧闹得听不到任何铃声。可这些话他不敢说,只得低声道:“你这又是何必...”
华弦见他这副模样,气不打一处来,撑起身子,语气满是自怨自艾:“我每天都在想你,可你呢?有时间就陪别人,那我算什么?”
徐壮壮连忙解释:“昨天我和游翔补课,太晚了,手机静音没听到...”
话没说完,华弦打断他:“补课?补到床上去了还不够,还跟别人深入“补课”?”
徐壮壮一愣,急忙辩解:“不是你想的那样!昨天本来是单纯补课,游翔临时说换地方,我没多想就跟去了...”
华弦阴沉着脸,目光锐利地刺向他:“你以为游翔是真心的?他对每个感兴趣的人都那样,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新鲜玩具。”
徐壮壮心里一沉,疑惑游翔到底跟华弦说了什么,但直觉告诉他,绝不是什么好事。
华弦冷冷地盯着他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上他们?那我消失好了,反正你也不在乎!”
徐壮壮连忙摇头:“不是的!华弦,你别这么说,我真的只是昨天失误了,以后不会再这样。”
华弦眯起眼,语气阴森:“下次再不回我,我就从桥上跳下去。河水再冷,也比不过人心凉。”
风吹过,草丛沙沙作响,华弦火红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,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。
徐壮壮皱眉,华弦的极端言行令他心惊。但想到对方的精神状况,他只得放缓语气道:“别做傻事。老师有错在先,但你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,明白吗?”
华弦垂下眼帘:“可你不理我,我真的很难过...”
徐壮壮心一软,伸手轻抚他的头:“我保证,以后绝不会再让你联系不上我。”
他低头看了一眼华弦的手臂,皱了皱眉:“其他的之后再说,我先带你去医院,伤口感染了可不行。”
随后徐壮壮扶起华弦,半搂着他走向车边。
华弦瞥了眼路边银色的迈凯伦,沉声道:“这是游翔的车吧?”
“这是谁的车不重要,现在重要的是送你去医院。”
华弦语气酸涩:“徐老师的“朋友”可真多啊,想必对每个都那么特别吧?”
徐壮壮握着方向盘,叹了口气:“你心情不好我理解...想说什么都行,只要你痛快些。”
华弦却冷哼一声,扭过身看向窗外,再没多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