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，我回到这栋旧公寓睡觉。
当我觉得和蒋嘉格相处一个空间令我受不了时就会回来。
走过昏暗的小巷，我一个没注意，拌到什麽东西差点摔倒。
定神一看，是一头黑豹，蜷曲在路旁，奄奄一息。
我蹲下来看他，黑豹半睁着眼，在昏暗的灯光下金黄的眼散发着幽幽的光芒。
他试图瞪我，龇牙咧嘴的似乎想将我吓走，可惜有气无力，显得软绵绵的。
他被大雨淋湿，毛发贴在身上，底下的肌肉线条显现出，浅藏无穷的力量。
我摸下他的头，问：「你要和我走吗？」
我知道黑豹是只兽人。
毕竟黑豹这种猛禽类通常都是关在动物园里的，会出现在街上的大部分都是兽人。
天生的兽人已经很少，大部分都是被有心人士利用药剂改造。
成功的机率很小，能够存活的都是能力极强的，他们战斗力大升，能在野兽和人类之间转换。
我猜他可能是从不肖人士手上逃脱，过承受了重伤，如今才脆弱的出现在小巷子里。
我也没兴趣违背一个人的意愿强制帮助他，因此，我询问他的意见。
如果他不要我的帮助就算了。
黑豹看着我好一阵子，久到我的腿都麻了。
最後他才晃悠悠地站了起来，用头推了一下我。
看起来是要和我回家的意思了。
他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後，我放慢脚步确保他能跟上。
我带他进到我的旧公寓，里面没什麽装饰，大部分被我拿去丢掉了。
触景生情，那大多是我和蒋嘉格一同挑选的。
所以现在里面只剩一张大沙发，一个餐桌，一张床，一张书桌，一个柜子。
空间因而变得宽敞，钢好适合巨大的黑豹生活。
黑豹进到室内後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水甩开，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湿漉漉的。
我拿毛巾替他擦乾，他很乖巧的趴在我的怀里。
用吹风机吹过後，他变大了一圈，带着亮丽的光泽。
不过黑豹的毛本就不算太澎，还是保持着原本劲瘦的体型，。
我站起身，他从我怀里滑落，四肢着地，呆愣愣的看着我。
我忽然生出想要逗一下他的想法。
「握手？」我在他面前伸出手，掌心朝上。
黑豹只是用圆眼看着我。
在我要收回手以前，他前肢举起，掌心放在我手上。
我捏了下他粉色的肉球，黑豹的耳朵抖了抖，但没有挣脱。
真可爱。
像是一只巨型猫咪。
我把黑豹取名爲豹豹，他有些不情愿，但我喊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。
一开始他还有属於猫咪的高冷，只有在饿的时候会来找我，其他时候都对我爱理不理的。
我大概每天会来陪他一小时，给他做饭，让他吃上热腾腾的肉，但其他时候只能委屈他吃肉乾了。
相处的时日多了，黑豹越来越黏我，每次我一进门就发现他早已等在门口，殷切期盼。
我走到哪里就要跟到哪里，没事时就喜欢把自己塞进我的怀里。
只是他的体型很大，做不到小鸟依人，最後只能让我抱着他的头，梳理他的背脊。
总觉得他的行为逐渐向小狗靠拢，不过我还蛮喜欢的。
养个宠物也不错，有人全身心地依靠你，眼里全是你的感觉很好。
我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。
虽然我知道西瑟斯很爱我，他也很在乎我，但他还有太多外务在身，我们又都被世俗束缚，无法无拘无束地在一起。他的人生不可能只有我，我也不希望他得生活只有我。
但宠物不一样，他可以是独属於我的，他不用有其他抱负，只要依靠我就好了。
只要让我爱他就好了。
所以豹豹恢复人形时我为他开心，内心却也有些失落。
我想他不能做专属於我的豹豹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我的想法，通常豹豹在我面前都是兽型。
除了吃饭或是洗澡等时候。
他是只善解人意的黑豹。
豹豹用那双透彻的金眼看着我，眼里只有我。
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的心虚，别开了眼。
我曾动过念头，要把豹豹关起来，所在房门里，这样他哪里都不能去，一辈子只能陪在我身边。
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太过自私，所以最终他只埋藏在我心里而已。
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，对着豹豹说：「这是房子的钥匙，以後你想出去的话可以自己出去，你可以回来这里，或是回去你原本的家。」
豹豹不会说话，也因此他的眼睛更加灵动能够传达他的想法，此时看进他的眼，竟然发现一丝委屈。
他走到我面前，我仰头看他，他跪了下来，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，尾巴缠上我的脚踝。
是他黑豹型态喜欢的动作。
我摸着他柔顺的黑发，说道：「我没有要抛弃你。」我从他的动作里读到不安全感：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自由的。」
我的手放在他下巴，向撸猫一样挠他，他顺着我的力道抬起头，露出脆弱的脖颈，看着我时带着全然的信任：「无论何时，你还是可以回来我身边的。」
待在我身边吧，哪里都不要去。我内心叫嚣着，但没说出口。
不知是否知晓我内心真实想法，豹豹对我咧嘴一笑，随後伸手环过我的脖子，将我拉向他，唇印上我的唇。
分开时，他金黄的眼睛亮灿灿的看着我。
我的心情好了许多，摸着他的头，说：「我该回去了。」
他听到後低声呜了一下，退了几步，又变成黑豹型态。
然後用毛茸茸的头疯狂蹭着我的腿。
「我明天会再回来的。」我摸着他滑顺的背，说着。
他听到後停下动作，半个身子撑了起来，脚掌放到我的坐垫上，头又出现在我大腿，半只豹的体重都压在我身上。
挺有份量感的。
我低下身抱住他，他用粉色的舌头舔我的脸。
「明天见。」我说。那双金色的眼一直将目光放在我身上，直到我关上门。
我走一走，想到豹豹，嘴角又无意识地扬起。
原来养宠物就是那麽一回事麻，一想到他，整颗心都软了。